&esp;&esp;黑暗中,一根火柴被点燃了。
&esp;&esp;女孩看着那在黑暗中闪烁得过于刺眼的火光,想在火柴熄灭之前许个愿望。
&esp;&esp;那个他所一直渴望的…
&esp;&esp;然而,火光却在女孩许下愿望之前
&esp;&esp;—熄灭了。
&esp;&esp;灯光昏暗的浴室内,成美上下喘着气,但却怎么样也无法平息那狂乱不止的心跳,那像是时刻提醒着成美自身存在的事实一般,不断地上下鼓譟着。
&esp;&esp;冷汗从成美的太阳穴上流下,一滴接着一滴。但成美却无心插管那些小事,只是眼神混乱地来回看着洗手檯边的盥洗用具,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那原本雪白的洗手台被自己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给染红,红与白的对比让成美的头更加晕眩,直至深吸了一口气后,成美这才成功对焦。
&esp;&esp;定焦过后,右眼视线的馀光中出现了一具黑影,成美缓慢地向右后方地板看去,只见弟弟成贵倒卧在磁砖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板上那因拖行而沾染在猪肝色磁砖上的血跡在浴室里形成了一条小路,一路从浴室外延伸至成贵的左腹部。
&esp;&esp;浴室那盏早该换掉的灯泡此时正来回闪烁着,成美为了确定自己眼睛所看见的,又是接连眨了好几次眼睛。
&esp;&esp;—成贵死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esp;&esp;好不容易才又平息的呼吸却又在看见成贵的死状后被完全击碎。成美来回喘着气,内心慌乱到了极点。只好紧闭双眼,试图驱赶那在耳边盘旋的蜜蜂。
&esp;&esp;努力平息下情绪后,成美慢慢地将视线移置那因水垢而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的镜子。
&esp;&esp;镜子里的人是谁?为什么看起来是那样的狰狞、是那样的恐怖?这不是人,是野兽。
&esp;&esp;成贵死了、成贵死了、成贵死了—!
&esp;&esp;「成美。」
&esp;&esp;成美双眼圆睁,秉住呼吸地看向声音来源,这突如其来的呼叫声让成美心跳漏了一拍。
&esp;&esp;浴室门那头,母亲眼神空洞地看向自己,那像是看见世界尽头一般的眼神成美至今都不曾在母亲脸上看过。
&esp;&esp;—明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曾出现过的那种眼神现在却出现了。
&esp;&esp;「成美…怎么办…」母亲语气颤抖地开口说道,接着看向那把紧握在自己手中的杀鱼刀,上头正流淌着成贵的鲜血。
&esp;&esp;成美也一同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向那把应该用来杀鱼的刀子,有那么一瞬间不愿承认现况,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esp;&esp;如果是恶梦的话就快点醒来吧?
&esp;&esp;「怎么办成美…我杀了…杀了成贵。」母亲断断续续地才勉强拼凑出一句完整的字句。
&esp;&esp;成美那迎上母亲视线的双眼在听完对方的话语后闪烁了一下。还来不及思考,成美就听到了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是那把杀鱼刀。
&esp;&esp;刀子落地以后,母亲伸起颤抖的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接着沿着门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esp;&esp;成美转身看向成贵,试图想找出一丝生命跡象,但却不曾看到胸膛有所起伏,只有那从要害不断流出的鲜血有所动作。
&esp;&esp;见没有任何转圜的馀地,成美放弃般地起身接着绕过母亲走出了浴室,再一次回到浴室时手中多了一把菜刀,一把既老旧又陈年的菜刀,也忘了上回是何时使用了它。
&esp;&esp;「成、成美…你拿菜刀要干嘛!」原先失魂落魄的母亲看了许久才意识到成美手中的物品是什么,但却猜测不出成美的下一步,只是神经紧绷地问着成美。
&esp;&esp;「只能分尸了。」成美语气平淡,像是早就计画好了一般,简单的几个字却差点没让坐在地上的母亲直接晕了过去。
&esp;&esp;「分尸!?不行!成美不行!他是你弟弟啊!不行啊…」心急的母亲一时想不到能阻止成美的方式,只能慌乱地抱住成美的大腿,多少拖延下时间。
&esp;&esp;「妈!成贵死了!」成美那有些大声的字句让母亲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这才明白了现况。「妈…我们现在应该先处理眼前的状况吧?你难道想坐牢吗?」
&esp;&esp;母亲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成美,只见成美语气虽平静但表情却痛苦到了极点。
&esp;&esp;「妈,我也不想这样啊…但现在还能怎么办?成贵死了就是死了,他不会再活起来了,难道不是吗?」成美感觉到母亲松开了束缚住自己大腿的双手,比起认可自己的行为那更像是认清了现实。「妈,如果你不想看的话,还是先到客厅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