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隐隐能看到阿尘的身体散发着极微弱的白光,这些白光在阿尘周身经脉流转不停,最后通通汇聚到他的识海中。近来,每晚都会出现这样的异状,只是无人察觉到,而识海深处,那朵白花似乎也比之前更大了些。
第二天,阿尘是被一个恶梦吓醒的:他梦到田三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就好像死掉了一样。这副可怕的景象将阿尘吓得魂飞魄散,登时从梦里惊醒了。他睁开眼,看到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做梦啊。可他还是觉得很不安: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田三遇到了什么危险?阿尘的一颗心直跳,胡乱穿上衣衫在屋子里急得转圈圈。万剑石洞很凶险,便是宁扬师兄来回一趟也颇为麻烦,阿尘认识的其他同门就更不必说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等天一亮,阿尘就急急地奔去师父那儿,摇醒还在呼呼大睡的聂云山,急切地说道:“师伯,我刚刚梦到田三在万剑石洞有性命之忧,我很不放心,能不能请师伯过去看一看?”
聂云山正做梦大碗喝酒,美着呢,突然被阿尘摇醒,郁闷坏了。他眉毛眼睛都耷拉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小尘啊,那地方就几阵破风稍微厉害点,哪有什么危险?你家大个子肯定没事,你就安心回去睡个回笼觉吧,这才什么时辰啊……”
阿尘心里不安,哪里能睡着觉,见聂云山不愿前往石洞,就默默退到一边,只拿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聂云山。聂云山被阿尘看得头皮发麻,只得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好好,我去帮你看看你家大个子。”都怪他太善良,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晚辈啊!
阿尘一听,眼睛马上变亮了:“谢谢师伯!”
“哎,这才过了一个月,哪有这么不放心的。我当年在万剑石洞待了半年不也毫发无伤,回来之后还被你师父逼着泡了十几天的药浴,骨头都快泡散了。”聂云山一边穿衣裳一边在那儿抱怨,“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起这么早可是很容易长皱纹的!”
阿尘歪着头想了想,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小小的椭圆形银盒子,一本正经地递到聂云山面前:“这是冰肌玉骨膏,抹在脸上据说能让皮肤变白,还能去皱纹。人家给我的,我没有用过,师伯您拿去用吧。”这是陆贵硬塞给阿尘的,说是新产品,叫阿尘试用下,回头好再去给他当招牌,
聂云山顿时欲哭无泪:想我堂堂大长老,若用了这小姑娘抹的东西还不被其他人笑破肚皮啊,这小家伙要不要这么当真了!聂云山嘴角直抽:“没事,你自己抹吧……我过去瞧瞧,马上就回来。”
“嗯,麻烦师伯了。”
在阿尘殷切期盼的目光中,苦命的聂云山驾起飞剑朝石洞飞去。那里对聂云山这般境界来说就跟玩似的,来回肯定很快,阿尘便来到穿堂,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师伯回来。没多会儿,庄临渊也穿戴整齐,表情严肃地出现了。阿尘过去给他请安,庄临渊直直地看过来,半晌才沉声说道:“为师原以为师哥和宁扬不过是说笑,如今看来,竟都是真的。田三……人还不错吧,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如今还小,你二人暂时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你可明白?”
阿尘一时听没有明白,瞪大了眼睛,庄临渊就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话不满意,便放低了一点要求:“至少要等到明年才可正式结为道侣。”
阿尘完全明白了,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原本就是不爱解释的性子,要不也不会放任别人拿他跟田三的事说笑,如今竟然连师父都误会了,阿尘脸上发起烧来,跟红绸子似的:“我跟田三……我们不是那样的。”
庄临渊瞥了阿尘一眼,只当他是害臊了,这种少年情怀也是人之天性,他能理解。庄临渊神色稍微温和了一些,对阿尘说:“为师并非那等古板之人,你也无须顾忌我。你平日还算勤奋,只要不耽误修行,我不会妨碍你们年轻人。”原来阿尘他师父才是最较真的那个人,阿尘终于无话可说了。他忍不住想:怎么大家都觉得他跟田三是一对呢?他俩又没跟人说起过那事,真是奇怪。
聂云山这一去竟然就是一整天。万剑石洞里传音玉佩也不管用,阿尘心急若焚,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心思去做,一直在庄临渊那儿候到太阳下山,才见聂云山扛着田三回来了。田三双眼紧闭,身上衣衫破碎得不成样子,还沾满了血迹,跟阿尘梦里简直没有差别,令他登时吓呆在原地。
“他怎么了?”阿尘瞬间红了眼眶,奔过去把田三接过来。还好挨到人就知道他只是昏迷了,可田三如今的模样实在太凄惨,阿尘心里乱成一团,只能不知所措看着聂云山:“他这是怎么回事?会有危险吗?师伯,请您一定救救田三啊!”
谁知聂云山却毫不在意地笑起来:“放心吧,一点轻伤罢了,加上突破之后有些虚脱,休养段时间就好了。有我在,能让他出事吗?”
“这样就好。”阿尘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远处。他赶紧搂着田三去聂云山那屋躺下,心里倒是把这个逞强乱来的家伙埋怨上了:肯定是只顾修行才弄成这个样子,等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40
第四十章非礼勿视
阿尘这几天心情很不好。田三一直昏迷着,躺在床上倒是挺安静,可是那一身的伤看着就觉得刺眼。阿尘给他抹伤药,边抹边在心里数落他,不知数落了多少回。就这样,一连好几天,直到一盒药膏都用光了,田三才终于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