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还没说完,成启越已经直接越过她闯进了屋。
屋内一片漆黑,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他唤了一声‘谢芙’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这让他心里不由一紧。
尤瑟迷迷糊糊中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发烧烧得她浑身难受,头脑晕乎,只能嘤咛一声。
听到她回应的声音,成启越迅速来到尤瑟床前,床上的尤瑟满头汗水,紧闭双眼,睡得人事不知。
他碰了碰尤瑟,入手的滚烫让他脸色变了变,他试着去拍尤瑟的脸,让她清醒,结果没拍两下,手上便传来一阵粘腻,这粘腻不像摸到了汗水,倒像摸到了一层泥沙,粘稠,让人不太舒服,像在脸上抹上了一层什么东西。
成启越想到什么,他下意识看向尤瑟的脸,在他刚刚碰到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两根明显的手指印。
这是……?
他瞳孔微微缩起,心头涌上来一个大胆的猜测,接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丝巾帕,对着尤瑟的脸擦了上去。
黄色的不明液体被他一点一点擦去,白皙娇嫩的肌肤渐渐浮现出来,尤瑟被他擦得不太舒服,闹起脾气不让他继续擦拭自己的脸。
成启越按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将她整张脸擦得个干干净净,很快,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只看一眼,他不由屏住呼吸,擦拭的动作停了。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脸,她睫毛轻颤,卷翘的睫毛像一只即将展翅的蝴蝶,五官格外惊艳,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
怦然心动,理智渐消。
她无疑长得很美,美得超凡脱俗,不似凡间所有,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成启越怔了怔,倒抽一声凉气,此时的他头脑一片空白,连心跳似乎都停滞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按住尤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竟真的是她?
他没想到一直在找的人竟然就在他的身边,而他不但差点错过,还将她的伞借给了王嫣,害她淋了雨生了病。
一想起他傍晚时做的蠢事,就觉得又气又怒,无法原谅那样愚蠢的自己。
连王嫣那点小伎俩都看不懂。
“你……”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伪装长相,将她的脸藏起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一开始就露出这张脸的话,怕是一个晋州小小的谢家根本护不住她。
他心情格外复杂,想唤醒尤瑟,然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舍不得叫醒她。
门外的钱宝儿正惴惴不安之际,成启越快步走了出来,急切地吩咐身边的侍从,“去请寺里的慧恩大师,就说永安请他帮忙医治内人。”
永安是成启越的字。
侍从领命后拿起雨伞就小跑着去请慧恩大师了。
慧恩大师是个六十多岁的和尚,眉毛跟胡须都是又长又白,一双眼睛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清明。
听到成启越的妻子感染风寒,他便喊跟在他身边的小沙弥去拿医药箱,跟着他一起去医治病人。
按理来说他们身为和尚是不能轻易进入恩客们的禅房的,尤其是女眷居住的地方,但慧恩大师医术高明,对医术颇有研究,加上他道德高深,早已看破世俗,心目已无男女之分。
他没有,小沙弥却不同,他年岁尚小,六根还没清净,正处于意识到男女有别,性别意识强烈的年岁。
走进女眷居住的院子时,迎面看到众多女眷,他就禁不住红了脸,头低垂着不敢四处乱看。
两人很快来到尤瑟暂住的禅房门口,被成启越的贴身侍从迎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