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算我想下地狱,也是下不成的,一切都是天意啊。”
段匈看他说话了,但是又说这样的话,便在他身后狠狠的扣紧了他的双手。
大师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看样子,他的手臂一定被扣得很疼。
段匈却大声说道:“老秃驴,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警长,你赶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段匈话音刚落,我却发现那位大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此刻,他的脸已经毫无人色,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
虹姐站在一旁也已经发现不对,赶紧朝着段匈大声喊道:“段匈,你赶紧放开他,他……他好像不行了!”
“什么?”
段匈这才赶紧松开了那位大师。
但是那位大师却像煮烂的面条一样,直接便瘫倒在了地上。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和虹姐一起扶起了他,然后将他搀扶到了墙边那张狭窄的木榻上。
“大师!大师!”
虹姐在一旁大声的召唤着,他这才恢复了一些微弱的气息。
然后,他紧闭着双眼,咬紧了牙关,好像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支撑起自己那消瘦的身体,打坐在那张木榻之上。
段匈也在一旁,但是他却一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师。
段匈一定是还不相信他,怕他是想再耍什么花招。
不过,我却看得出来,他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做任何一件事了。
只是,我却错了。
他还剩下一丝力气,但是,他却用这仅有的一丝力气,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那一双眸子,已经不再闪烁着光芒,现在,他那双灰暗的眸子里,却也仿佛只剩下了失望和恐惧。
他睁开眼睛,却依然看着我。
他的面相慈祥,不再有任何杀气,甚至不再有一点红尘俗人的气息。
此刻,他就像是一尊真正的佛像,一尊即将成佛的老僧。
所以,我很难想象得到,他,这样一位大师,竟然就在刚才,还紧握住一柄锋利的匕首,想要杀死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房间外,下着雨,雨打在竹林中,“沙沙”作响。
——房间里,昏暗中,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终于,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用微弱的气息,说话了。
“不出家……不死……都得死……”
这几个字,就好像从他的喉咙里,慢慢的被挤出来的一样。
但是,即使我听清了他的话,却仍然没有懂得他是怎样的意思。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依然看向他,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但是,当我再次看向他的双眼时,他的眼睛,却已经慢慢的合上了。
他的脸上,苍白,消瘦,但是却仿佛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却很难形容,甚至是很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