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手背摸了一下,确实湿了一片。但电梯里人那么多,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没打算计较。等去洗漱间脱下大衣时,才发现背后脏了一大片。
她搓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完全搓掉那块污渍,反倒把污渍边缘扩大到整个下摆,看上去又脏又旧。江南想到明天很可能要挨冻,不禁有些丧气,只好先把衣服泡在水里。
周茜进来上厕所时,看到她还在为衣服上的咖啡渍发愁,不仅有些恼怒。
她觉得江南就是故意的,不过是一件上不了档次的旧衣服而已,却一副对待宝贝的模样,在人来人往的洗漱间里折腾个不停,那意思不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弄脏了她的衣服吗?
怎么着?难道泼了点咖啡还要赔她一件衣服?
周茜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件泡在水盆里的大衣,心想,这么穷酸老土的衣服我去哪给你找一件?再说了,电梯里那么挤咖啡泼出来不是很正常吗?谁叫你非要站我前面?看我拿着咖啡,你就该自觉躲远点啊。
江南发现她站在旁边不动,以为她是要洗手,忙把水盆放到地上,腾出地方给她。周茜并不怎么领情,板着脸问:“洗不干净了?”
江南以为她是有些内疚,忙说:“泡一会儿应该能,待会我再查查网上有没有什么去污渍的小窍门。”
周茜扯了下嘴角,有些无语地:“洗不干净就算了呗,还费那么大劲干嘛。你这衣服也穿挺久了吧,是时候换件新衣服了。”
江南很认真地反驳道:“才穿两年呢,跟新的一样。”
周茜气不打一处来,她觉得江南就是想讹自己,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南南,节俭也不是你这么节俭的。你可是岑总的私人跟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人。你自己不注意形象,岑总还要脸呢。这衣服穿两年都快起球了,怎么可能跟新的一样呢?再说了,就算是新的,它也就那样啊……”
江南其实也担心过岑君会嫌她丢人,此刻被周茜这么一提,不禁有些脸红。
周茜见她一副被戳痛的样子,更是变本加厉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在乎高远和岑总的形象,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身为记者,难道形象就不重要吗?穿那么寒酸,人家被采访对象都要看不起你的。”
说到岑君,江南会心虚。但说到记者身份,她反倒有了底气。
江南抬头看向周茜,直视着她的眼睛:“记者形象是很重要,但我认为记者只要打扮得整洁得体就是对被采访对象的尊重。比起穿金戴银这些表面功夫,还是修炼好内在更重要吧?”
说完,她朝周茜点点头,率先走出了洗漱间。
周茜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她原以为江南脾气好性子软,无论怎么样讥讽她都不会反抗。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敢回嘴。
而江南那句“修炼好内在”的话,怎么听都像在嘲讽她业务能力不行,只会摆弄表面功夫。
周茜气得肝疼,忍不住又冲向茶水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咖啡。喝完咖啡,她还是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于是拿出手机给室友发起了语音吐槽。
“妈的,我不就是不小心沾了点儿咖啡在她背上吗,她怎么就那么多事儿?要换了别人,把衣服扔了就完事了。哦!我知道了。她不就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买不起衣服吗?装什么圣女呢,还修炼内在。要真修炼内在,她一天天地化什么妆?化得跟只小狐狸一样,弄得公司里那些小年轻动不动就往她那瞅。”
周茜整整骂了六十秒,发过去之后才感觉心里舒服点。
正打算回工位干活,一转头,却对上了岑君的脸。董事长手里拿着茶杯,幽幽地盯着她,脸上晦暗不明。
“周茜是吧?”
第17章
岑总怎么会在这?!董事长亲自来茶水间泡茶?!
周茜觉得自己大约是眼花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岑君竟然真的站在她背后,而且很有可能听到了她发的语音。
素来伶牙俐齿的她,难得地结巴了:“岑…岑总好,您怎么…怎么亲自来了?”
岑君却没有一丝偷听别人讲话的尴尬,一脸淡定地道:“茶水间是个好地方,我偶尔也来转转。”
“……”周茜觉得他意有所指,但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莫名地,她感到一丝恐慌,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于是,她朝岑君点头示意之后,便赶紧快步走了出去,连咖啡都忘了拿。
岑君垂下眼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泡了一杯顶级银针,然后悠悠然地朝办公室踱去。途径行政部时,状似不经意地朝某个角落里瞟了一眼。
呵,果然笨。衣服脏了不知道借一件?穿那么薄不冷?
“谁在骂我?”江南连打两个喷嚏后,嘀咕了一句。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才发现,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竟然开起来了,暖呼呼的风从头顶上吹下来,她瞬间就感觉活过来了。
只是今晚下班回校的路上,还得挨一会儿冻。她琢磨着要不明天就穿羽绒服吧,虽然有些笨重,有些浮夸,但总比感冒好。
感冒了要看病吃药,指不定还得打针,这些花费算下来都能买上一件大衣了。这么一盘算,江南心情好多了,也不再心疼那件毁掉的大衣了。
她最近开始研究高远的投研分析框架,因为按照日程安排,下个月起她就要跟随岑君出门调研了,在此之前,她最好能把调研的流程和要素都掌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