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外表只比源立大点,皮肤是深小麦色,血统大概是东南亚或是美洲,圆脸黑鬈发,一身格子休间服,香檳色眼睛有庆典的感觉。
「原本只是个简单谈话,真的不必搞成这样的。」
浓浓腔调的中文很惋惜,有人受伤不说,还得处罚那个刚来这里的孩子,改天又要被唸东说西。
「没什么好谈的。」
「别这样,就当是口述日记。」
「我找了个地方安静过日子,就这样而已。」
「有被人类知道身份的吧?你透露了什么?」
「他们自己发现的,我什么都没做。」
「那把你接触过的人名字都写下来吧。」
法官灵活的转转手上的笔,不怕尖锐的笔头扎到自己。
「没和谁接触。」
「我们赶在人类前去过荷花村,这里有份名单,如果还有没在上面的,麻烦你说出来。」
他推了份用燕尾夹夹起来的纸到源立面前,每张文件都附上照片,有些有名字有些没有,右下角写着已处理、寻找中等等,源立确认着上头的名字和照片,猛嚥下唾液。
「林源立,只要是血族就有责任保护大家。」
那些村民口径不一,还大多不认识几个字,连名字也问不出来。
「是在说后来来的杨小姐!」
「是一直住在这的卢太吧!」
「杨小姐比较漂亮,还是大城市来的。」
「卢太什么都会,林先生一定比较喜欢啦。」
「林先生把她们两个都拐跑了。」
调查时一群婆婆妈妈几十张嘴呀呀讲个不停,最后也没问出什么,但听来感觉和源立亲近的不是只有一人,要是逃了哪个都会是大麻烦。
「是杨小姐还是卢小姐?」
法官引导式的问。源立翻资料的手颤抖起来,眼眶也开始发红。
「她不会说出来的。」
他努力看完资料,翻过最后一页时,感觉松了口气。
「不然,族里也需要信得过的新血,既然林先生那么篤定她的信用,不如推荐给在找新族人的长辈们。」
「给你选你还会想再当血族吗?」
对话进行那么久,源立第一次说出有点顶撞意味的话,还是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以前有次我犯错,父亲把我毒打一顿掛在屋樑上,一星期后才被放下来,那时我想:『这样还不会死,自已一定是怪物。林先生要真讨厌,干嘛不自己一了百了?我也想过这问题,我想所有族人都想过这个问题。活着的总要为死掉的负责任……。」
讲到最后一句,法官难得别开眼,目光落到自己左手腕一圈特别白的区块。
「林先生,不想剩下的日子都不自由吧?」
香檳色的眼睛变深了,有几分接近苹果汁。
。
源立蜷曲着身子缩在床的一角,食物和水供应得很少但还是有的,唯独缺少血族必备的血液,普通要维持身体机能,一週最少要一杯,现在他已经整整两星期没摄取任何血液,缺乏养分的细胞在互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