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啊。。。。。」我看着手机萤幕,讯息是三天前发出去的,但至今仍未有已读的标志出现。
「奇怪,她之前不会这样的啊。。。。还是我像上次一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她不开心了吗?」等不到讯息的我,不免开始焦虑了起来,甚至开始把她不会讯息的这件事都怪到自己的身上。
如此焦虑的我自然是静不下心来读书,在房里不停的来回踱步,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认为是她回覆了讯息的我,立即飞奔过去,并拿起手机查看。
「什么嘛!只是广告,害我白开心。」见到只是广告,我失望的将手机放到一旁的桌上,接着,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每当我不安时,总会这么做,这种被包覆起来的感觉,总会给我带来莫名的安心感。
白宇霏的突然失踪令我的心里感到十分的烦躁,然而,真正让我烦恼的事却不止这一件。
自从上次和母亲争吵后被她赶出家门,我便在阿閎家短暂借住了几天。中途有回家过几次,但都得到了一样的回应。
失落的我总会不断在心里想着,也许我可能真的不该被生下吧。。。。
但阿閎只是气愤的对我说着,「没有人是不被需要的,每个人被生下来都一定有他要背负的使命和责任。」
虽然我不信神,但他这段话确实挺有道理的。
眼看已经住了将近两个礼拜,我心想,再继续这样住下去,对阿閎他们一家也挺不好意思的,儘管他们说着没关係,要我继续住下,但我仍旧决定不再继续打扰,而是要回家直面问题。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经过了这么久,母亲的态度依然没有放软,无奈的我只好拜託阿閎的父母一起陪同我去说服她。
经过了一番苦斗,我才终于得以回到自己的家。
但在那之后,母亲待我便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反而是疑神疑鬼的,认为我中邪了。她请了许多师父到家中念经做法,甚至花了大笔的钱请了神像到家中。不管什么宗教,她都试过了一轮,只因为她觉得,只要全部做完,她对宝贝儿子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不过,在旁人的眼里看来,真正走火入魔的人,是她。
「过来!跪下!愿伟大的神灵保佑你,噗。」母亲用着高分贝的声音喊着我过来,这是每天都会见到的光景,她要求我跪在她的面前,只见她用手在空气随便比划了几下,拿起了符咒,并且点燃。接着,她将未燃完的符咒丢入盛满水的碗中,用嘴含了一口后,往我的脸上喷。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但听庙里面的人说,只要这么做,便能驱除体内不乾净的东西。真可笑,若没有魔,何来的驱魔?
何况如果真的有用,母亲为何还是这副模样呢?
但我也只敢在心中抱怨,毕竟,我如果反抗,只怕是会让母亲的状况变得更加的严重。
无奈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照做。
「我是为了你好,等我把我的宝贝旭儿从地狱中救回来,将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母亲一边抱着我一边狂笑着说
从那一天起,母亲便不再去上班,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寻找民间偏方来试图医治我,此外,她还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提领出来,在家里贴了许多符咒和请了许多神像。
想当然尔,家中在失去了经济支柱的情况下,自然是撑不久的。
别说是上学和补习了,就连每天能不能饱餐一顿,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起初,我还能去学校上课,晚上甚至可以去补习,但现在却被她关在家中,只能没日夜的进行着她所谓的「净化仪式」。
我也不是没有进行过抵抗的,但那些反抗全都被她视为是恶魔的反噬,因此,更加剧了她的行为。
为了避免让她发现,我只能偷偷的和阿閎联络,并请他想办法帮助我。他在知道后,没有一丝的犹豫,答应我一定会救我出来。
面对遇到困难时只能无力等待他人救援的自己,我感到非常的羞愧,但此时也只能相信阿閎会来帮助自己脱离这个苦不堪言的地方。
结束通话后,我看了一下和白宇霏的对话内容。时间不知不觉也过了一週了,她仍旧是没有回覆讯息,儘管有些担忧,但眼下的我是绝对没有馀力能够去担心别人的,因为只要一被发现,我便会失去一切和外界的联络方式。
「你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回我讯息?」
我在心里不停的想着,然而,却没有人能回答。
于是,我看着过去和她的对话,想像着她就在身边,贪婪片刻的幸福。
由于成天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内接受这些「净化」,时间的流逝变得十分的缓慢,手机也因为没了电力而自动关机,因此,确切时间也不得而知。失去了一切向外求助的工具和机会,我顿时陷入了绝望的状态,在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援的情况下,我开始怨天尤人。我气愤那些神灵,要是他们不存在,就不会有人信奉,我也就不必受这样的苦了;我气愤母亲,她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但她根本就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类,只想着自己快乐就好,根本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我气愤阿閎,我这么相信他会来救我,但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我却仍在这里受苦受难,枉费我把他当作好朋友、好兄弟;我还气愤白宇霏,明明都已经到了如此曖昧的阶段了,却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搞失踪,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做?大小姐就可以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充斥在脑中,使得我无法再做任何的正面以及理性的思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有谁能在经歷了十几天的囚禁和没日没夜的拷问后,还能够保持清醒的?
食物和水都是最基本的,但也已所剩无几,或许,我真的只能到这了吧。要是当初我没有跟母亲坦白我的心理性别是女性的话,就不用过着这样的生活了吧?要是我生下来的时候,和大家一样是正常的模样,我就不会受欺凌了吧?要是,我没有出生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
「起来,我叫你起来!跪在神像前面磕头,然后把头浸在水里。」母亲用力地拽着我起身,连续几天都只吃饼乾度日的我,早已饿得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她的摆佈。
在我利用所剩无几的力量磕完头后,母亲拿了一盆水,二话不说的就将我的头塞进水盆中,大量的水瞬间从鼻腔灌入,使得我呛了几口。接着,我反射性的想起身,但母亲的力量却压得我无法动弹,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恶魔给我去死!把我儿子还来!」
终于,我因为无法呼吸而意识朦胧,眼看就要昏过去了,此时,家中的大门突然被开啟,几个身着警察衣服的人衝了进来,并大喊着「别动!」,顿时,来自头上的压力消失,我听到了母亲尖叫的声音,但我已无力起身,加上缺氧的缘故,我只能任凭意识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