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我说这些不是跟你炫耀什么,你这次回来,我其实老早就想跟你谈谈了,你看你整天垂个脑袋,一脸丧气样,我真的觉得,你不该是这样子的。至少我们认识的季姜,他的三十岁本不该是这样子的。人生风水轮转,起起伏伏,本该什么坎都能过得去的,怎么你过着过着反而把自己精气神给过没了?”
“……”季姜本来沉默的听着,偶尔还配合话题笑笑,听到这里,目光不免暗淡下来,整个人彻底又恢复成了江樱容所描述的那股丧样。
“萧婕不敢问,但是我跟你之间没什么敢不敢的,我就是想知道,七年前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哥选择转行,你最后突然出国?”江樱容索性把车刹在公墓门口的绿荫道上,侧头逼问。
“……”季姜张嘴,半晌才呐呐道,“先下车吧。”
他转身推开车门,磨磨蹭蹭的走下车去,扶着车门,转身看着隔着玻璃正满脸怒容瞪视着自己的江樱容。
许久,他才无奈道,“先陪我去见个人吧,等见完……我全部告诉你。”
听了这话,江樱容这才施施然下车锁门,和他一起朝着公墓走去。
不知道上了多少层台阶,他们最后停留在一片不起眼的砖砌的大理石墙面前。
一整面墙都是镶嵌的都是黑底白字的大理石砖面。
每一小块的中央都刻着一个白漆雕刻的的人名。
江樱容一眼扫过去,光这一面墙就足足有上百个名字。
季姜却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小块。
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郑宜。”
“这是?”她问。
“她失踪的时候,才二十四,研究生刚毕业,三年后,她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工地的荒井里被发现,除了找到尸体现场,这个案子再无线索……至今都是悬案。”季姜慢慢道,“我去过她老家,在贵州山区,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老实人,一辈子靠种香菇好不容易供出一个大学生,却还是没等到女儿挣钱孝敬他们那一天。”
“……”江樱容怎么都没想到,他带她来着,忽然说起这样一个人。
“江樱容……”季姜掏出纸巾,把大理石上溅到的泥点子一点点的擦拭干净,然后才道:“我妈不是意外死亡,她和郑宜一样,都是受害者。”
“!?”江樱容闻言,睁大眼睛,消化半天,才道:“……不,不是说因为车祸么?”
季姜摇摇头。
“可……”江樱容思索片刻,道:“我记得当时和你妈妈在一辆车上的姑娘,好像不姓郑……我当时和萧婕去看你妈妈的时候,刚好碰见过她去做检查……我听见她妈妈叫她……何,何什么瞳来着。”
“她不是跟我妈一辆车。”季姜道,“但她却是这个案子里给过我帮助最大的人。”
“她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他慢慢道。
“……”江樱容陪着他,一起朝着黑色砖石上的白色名字看去,目光里充满哀伤。
“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