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诸人纷纷附和,起来一大半。
麒麟早有准备,嘲道:“大人欲往何处?回袁绍家?投奔曹孟德?”
孔融起身,冷冷道:“你算甚么东西!我等一片赤心忠胆来投,你与陈公台小人得志!未学周公吐脯之道,反效商纣愚行,简直是自取灭亡,比之袁本初、曹孟德尚且不如!他日天子一怒,大军西来,便是你全军败丧之日!”
贾诩点头道:“果然吃饱了有力气骂。”
陈宫笑道:“就是。”
华歆起身斥道:“本以为温侯以武称雄,持身甚正,高风亮节遂来投……”
麒麟不客气道:“如今见各路枭雄同流合污,便心灰意冷,失望至极,打算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
孔融怒道:“非也!必将游说诸侯,首讨你凉州!且看堂前麾下,都是些獐头鼠目,油嘴滑舌之辈,不是妇人便是断袖!不堪大任!”
“你……”甘宁一拍桌,叫嚣道:“你格老子!你不是断袖!你和祢衡……”
麒麟示意甘宁坐下,嘲道:“说来说去,无非还是为了你们自己……”继而作了个“请”的手势,自好笑道:
“既是存了趁火打劫,取天子而代之,乱政朝堂,荼毒苍生的心思,不妨自便就是。待得孔太守离去后,侯爷必将诏告天下,言明诸位大人心意。”
孔融深吸一口气,须发奋张,戟指道:“休要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朝我等头上泼污水!”
麒麟反唇相讥:“朝你头上泼污水?天下大乱,黎民置身水火,古有苏秦张仪,仗口中三寸不烂之物挑拨列国;今有孔融华歆,借天子之名蛊惑诸侯,置天下于四分五裂,不思一统,反极力促战,何尝抹黑你过?!”
吕布躬身案前,难以置信,朝陈宫道:“我竟然听懂了!”
陈宫:“……”
麒麟又嘲道:“还是说,孔大人要效伯夷,叔齐,不食周粟?!”
吕布一脸茫然,陈宫嘲道:“这个听不懂了吧。”
文姬嫣然笑道:“我也听不懂呢。”
吕布面子得保。
华歆怒道:“正是如此!”
麒麟懒懒道:“勾践卧薪尝胆,图来日强盛,韩信能受胯下之耻,我家主公忍辱负重……”
麒麟揭案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非侯爷诛去董卓,你们如今还会在此处?!数年前食人心,饮人血的事,你们都忘了么?!”
“知恩不图报,反倒拿三姓家奴说事,你们一面自视清高,背地里又极尽勾心斗角,沽名钓誉之能,何尝为汉廷做过半点事?”
“仅饿你们数日便摔冠跳脚,以头抢地,留来何用?!”
“当初董卓乱政,未央殿前,何曾见你们仗言而出,血溅五步!王允尚知以女子行离间之谋,你们比之王允那老不死,尚且不如!”
厅上静默,麒麟道:“既抱着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之心,要去投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都自去便是。还有一事,来人!将候汶拖下去斩了!”
数人动容,陈宫以眼神示意吕布,麒麟沉声道:“各位大人请,堂下甲士!还不动手!”
厅外轰然应诺,架着着候汶便要朝外拖。
“慢。”
吕布放下杯,漠然道:“罢了,杀之何益?清者自清,原不须计较这许多。军师请坐。”
下人摆好酒案,吕布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候汶捡回一条小命。
蔡文姬适时道:“家严年老,文姬本是代位,麒麟军师不过一抒胸内意气,来日方长,诸位大人无须计较,若有能者,此席必将让出。”
话题本因蔡文姬而起,最后还需妇人圆场,众儒生面目无光,城外又是万里冰封,大雪飘扬,先前不过是冲动,真要走的话又能去哪?
钱也被陈宫盘剥光了,生活费还要找吕布申请,除了厅外自尽别无他法。
然而若一死了之,又应了麒麟之言,不如忍辱负重来得实在,先前那招实乃恶毒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