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曾经报道过,二战结束之后,犹太人的后裔根本不理会德国投降的事实,而是自费高价聘请赏金猎人,追杀隐姓埋名于各欧洲小国的纳粹,直至那些曾经犯下罪行却又逃脱国际法庭审判的纳粹党全部死光为止。
“我支持你。”我理解影子此刻的心情。
他之前催眠我,要我重温哥舒宝楞的死,也许正是为了让我体会他心中刻骨的家仇国恨。确实,任何人经历那样的幻觉后,都会感受到亡国奴的愤懑,对践踏大国领土的侵略者充满了反击的**。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歉:“抱歉,我不该如此激动。你是个好人,而且是一个能够帮助我达成夙愿的好人,我怎么可以对你发火呢?”
我有些无奈,因为以我目前的能力,似乎无法在影子的复仇行动中贡献力量。
“能帮你做什么?”我问。
“你是药引子,任何一副治病的良药,都不可能缺了药引子。我不会看错,你是最好的药引子,一定能医好我的沉疴。”影子与我达成了共识,满意地微笑起来。
嗒的一声,对面的墙壁亮起来。
墙上没有鱼和大屏幕,而是两扇宽阔的透明玻璃门。
门外是一条明亮的走廊,长度大约有二十步。走廊的另一端,则是银灰色的电梯门。
当墙壁亮起时,电梯门也左右分开,有两个人从里面先后走出来。
我没想到,那会是楚楚和血胆蛊婆。
两人离开电梯进入长廊后,长廊的顶、底、两侧立刻射出十几条红色激光,绕着她们反复扫描。两人向这边走,激光线条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数十道红光把她们照得通身发亮起来。
“通过激光扫描的,就没有什么问题。”影子向我解释。
我没回应,但对于楚楚、血胆蛊婆的出现还是心有疑虑,并不想承认楚楚心底有天大的秘密瞒着我。
至少,在索菲特银座大酒店、“镜室”地下七层之内,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隔阂、没有秘密,一直都在亲密无间地并肩战斗。
现在,她们秘密地来见影子,可见她与他之间,也存在某种交易。
所以,这一瞬间我心里的感受尤其别扭。
楚楚站在玻璃门外,举手叩门。
从她的表情看,这两扇门是警局常用的单面透视的阴阳门,我和影子能够看到她们,她们却看不见屋内的情形。
“她们是我的盟友,如果夏先生觉得不舒服,可以暂时回避到大屏幕后面去。”影子善解人意地建议。
我哼了一声,微笑着掩饰:“怎么会呢?楚楚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在这里见到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几秒钟时间,我立即将私人情感抛在一边,严肃认真地面对一切。
做大事之时,最忌讳将个人情感纠缠进来,那样只会闹得方寸大乱。
影子按下遥控器,玻璃门左右滑开。
楚楚大步进来,血胆蛊婆尾随在后。
她先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但又碍于影子在场,只是向我笑了笑,然后与影子打招呼。
“已经按照约定,在镜室的所有通道口、内外空气交换口、电梯井通风口、净水污水进出口设置了厉害的蛊虫埋伏,如果有预想中的敌人出现,必定遭到伏击,非死即伤。另,禳命之术已经起了作用,我们能够借用玉罗刹的力量,弥补战术缺口。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日本幻戏师发现了我们的安排,突然增派大量人手进袭‘镜室’。那样的话,我们的蛊虫布局就会捉襟见肘。”楚楚说。
“蛊虫能够应付敌人的极限是三百吗?”影子问。
楚楚伸出右掌:“五百。”
影子点头,淡淡地说:“足够了,除你之外,另一支人马也已经同步行动,在西客站、济南站、遥墙机场等地设伏,只要见到日本奇术师,就火速出手,即使不能全歼,也会制造冲突,引警察介入,扣留对方二十四小时,给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你做好你的事,所有人做好各自的事,合起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楚楚的语气并不轻松:“我们这一战,面对的是未知之敌,后续手段一定不能太草率。以我这几年的对敌经验,日本奇术师在战后的发展日新月异,出现了很多不容忽视的高手。影子先生,‘镜室’处于济南的闹市区,一旦我们的行动有所闪失,就会造成大量的无辜人员伤亡。所以,我请求你,调集山东境内所有奇术师,创造压倒性的优势。即使搏兔,我们也要使出搏虎之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年龄与影子相差甚多,但对于战局的分析、战术的运用说得头头是道。足以看出,她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
“我们演的是‘关门打狗’的好戏,门一关,敌人数量再多,也都被关在外面,使不出任何手段。你知道的,镜室最外围至少有三层自上而下的钨钢屏蔽罩,无论进攻者使用任何先进工具,都会徒劳无功,除非他们能造一台超级起重机出来,把屏蔽罩凌空拎起。否则的话,他们就只能临时掘地二百米深,从地底钻上来找我们麻烦。楚楚,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根本没有那样的起重机,我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了。”影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