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例远也算是看着步臣和夏骁骑一年年成长,他有时候调侃的说:“豌豌,你看步家夏家你更喜欢那家?”
韩倾沐怎会不解父亲其意,她歪着头眼波流转:“步家好比皇亲国戚,夏家好比富商大贾,老爸,一如豪门深似海。”韩例远纠正道:“夏家在政界也是独当一面。步家也是商界巨头啊,豌豌你连局势都分析不清。”
倾沐低低地笑着,问:“那韩家如何?论政界,韩例阔韩例远高居中央,论财富,韩氏企业号称金融界拿破仑,论名声,韩大家族与步家夏家并为三大世家。”
“如此皮毛之谈,与外切忌慎言。”韩例远严肃起来就惜字如金。
再后来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认识,到后来变成好友,甚至演变成自己的未婚夫,倾沐翻来覆去的想都觉得是双方安排的一场闹剧,怎么会偏偏和他相遇在泸沽湖之畔,偏偏被他的相机选中,偏偏
两个人不约而同在香格里拉之巅偶遇而后共同搭飞机回家。
机场人来人往,夏骁骑绅士地帮倾沐拿行李,优雅入画,倾沐想身边有这样王子人物足够打击那个步什么的了。
第五章 告辞,高山流水。
倾沐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极为垄长的梦,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倚在她那张略有古典遗风的雪橇床上,一只手抠着床侧的手工雕刻的镂空花纹,另一只手枕在脑后,她想不起来应该在和步臣拌嘴的她怎么就在卧室里呼呼大睡过去了。
娥妈听见房内声响,敲了敲门:“豌豌醒了么?”娥妈是从小带倾沐长大的,一定程度上比飞来飞去工作的父母还要亲。
倾沐打着赤脚去开门,一下把瘦弱的娥妈抱起来,转了几圈说:“娥妈我想死你了。”娥妈揉了揉倾沐的头发,含泪道:“孩子,回来就好,国外再好,这里终究才是你的家。”
一句话说的倾沐差点红了眼眶,她能够想象三年来娥妈是如何在家中抱着她从小到大的相册翘首盼着等着她回来,可是倾沐就是不回来,她让全家人轮流到英国报道,连姥爷姥姥都在英国带了大半年就是为了看她。表兄们都微带醋意的说:“全家就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知道你这个除了蛮横不讲理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大家疼你什么?”话虽如此,她几位兄长也是捧她如珍宝,倾沐从小到大都不缺宠爱,兄长们更是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但凡她出现的地方,都有兄长为她护航。有韩家大少们的倾情陪衬,更显倾沐一路盛赞至今。所以家族聚会中,即使是以男孙们济济一堂的家族例会上倾沐都可以随意的插上几句不合时宜的闲话。这样的任性,这样的为所欲为,这样的不知分寸不是韩家的教导无方而是韩家给倾沐的赦免,独一无二的特权。
“豌豌,昨天你喝了多少酒?还好步臣和骁骑两个人及时把你扛上来,要不然你发酒疯的样子让你爸爸的朋友们看见,那你就成为社交史上最大的笑话了。”
“我?发酒疯?”倾沐本来就泪眼汪汪的眼睛登时张的大大的,仿佛就要滴出水。
娥妈叹了口气,握了握倾沐的手:“豌豌,你既然心中有人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你抓着另一个不依不挠是害人害己。?”
倾沐有些怅惘,她隐隐猜到自己干的荒谬事了。
果不其然,倾沐在回忆完管云之后就自顾自的在小偏厅里又唱又跳,引得部分宾客驻足观看。还好步臣沉得住气没有直接敲昏她,他只是牵着倾沐让倾沐随意的跳着舞,两个人悠游在无数盏水晶灯下斑驳的碎光里让人心中只有天作之合四个字。
夏骁骑正欲邀请倾沐为舞伴,猝不及防看见步臣和半醉的倾沐在恣意的翩翩起舞,他喉咙里竟有些艰涩。
他想了想还是打断了他们,:“你们这是?”
步臣回过头,看见偏厅门口只剩下西装革履的夏骁骑,灯光下棱角分明,眉头深锁。倾沐看见夏骁骑,挣开步臣直扑像他,:“夏骁骑,我回来了。你说我还算你的未婚妻么?”
步臣目光冷峻,夏骁骑一脸错愕,明明三年之前一切尘埃落定,猝不及防她旧事重提他们三个都不愿回顾的过去,倾沐依旧喋喋不休。她喝醉起来很可爱,有种与时常不同的温柔,说话的时候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时候就嘟着嘴自言自语像负了气受伤的顽童。
她还在说:“当初为什么要解除婚约,我都同意和你结婚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们一个个都不想要我,你们都把我当成累赘。那你们当初就不要对我那么好,你们还逼得我自杀,我恨死你们了,不过还好我没死成我又回来了,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倾沐醉中还在喃喃自语,她即使在梦里也只敢迁怒于夏骁骑,她真正想埋怨的人她自己都不敢想,不是不愿,也不是不想,而是连想都不敢。
夏骁骑感觉心上旧伤复发,裂开一道新的伤痕,他真的感觉到心痛,他用宽宽的肩膀包容着醉酒的她,她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不过那都不重要,因为她回来了。如今她又在他的怀里安枕,调皮的神色不减当年。
步臣沦为看客,作为三年前的肇事者,他有过自责有过心疼,但他的人生里永远不会有后悔,他想哪怕时光倒流,哪怕她和他回到几年前的那个时间点,他依然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即使从此以后她对他只剩下深恶痛绝,她的微笑永远不是向着他,她对自己永没有好感。
步臣神色落寞,低低的开口:“把她送回房间吧,她醉了。”
夏骁骑单手绕在倾沐的腰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他撩开她额间的散发,轻轻的吻上去,温润如玉。这时候他才转过脸看步臣,眼光里有一丝挑衅仿佛是无声的对峙。
倾沐已经像小动物般安稳的靠着夏骁骑浅眠,偶尔还会哼哼唧唧的叫着:“夏骁骑。”或者轻轻的,只是轻轻的叹着气说:“步臣,为什么你总是嫌我烦。”语气悲凉,一点都不像是他们认识的韩倾沐。他们所知的她永远是高高在上如女王,她有她的骄傲和优异,有她的固执和任性,她在他们面前总是聒噪地像是夏天最最寻常的蝉,不鸣则已,开口便滔滔不绝。她夸夸其谈的时候脸上总是有风采神韵,白净的脸上微微沾染着红,那是他们少年时代的梦。
夏骁骑见她醉意明显,叹息连连,表情竟有些严整,他望向步臣,看见对方也看着自己,两个人依旧寡言。步臣伸出手想接过倾沐,他却侧身说:“我的人不需你操心。”
步臣摊开手立在一边,头转向一派灯光璀璨的窗外,这个城市俯瞰下去是多么繁华,霓虹闪烁,路灯长长蜿蜒像是一条无尽的灯河,无限明媚。
夏骁骑听见他说,语调亦是凄凉:“那天晚上我也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想她总要长大,我以为她会坚强点,不想她如此不堪一击。”
夏骁骑放下倾沐让她斜倚在沙发上,他大步流星拽过步臣的衣领,近乎咬牙切齿的问:“你就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啊。你就这么对我?”
“她爱的不是你,我不想你郁郁终生。”步臣扼住他的手腕,轻轻一甩,然后理了理他的立领,心下一软便自嘲道:“当然,她也不爱我。”
夏骁骑被他一语说中,觉得这世界上最让他无力的就是韩倾沐,她永远有能力让他意志消沉,魂不守舍。那个时候他告诉她,我们还是分手吧。他说完就回了英国,在那里带了三个月才回国,他在伦敦的古堡里夜夜笙歌,美人相左,他醒来的时候看着枕边的新人除了陌生就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