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沐看见步臣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如果他一旦投资入股,那么尽管她公司才刚刚崭露头角,不过因为韩氏投注的巨资所以也底气十足,想要入股也必须拥有相当资金才能成为股东。
倾沐想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至于这么嚣张,还让我去找你办公室洽谈,你我都没工夫理,她也只敢在心里和他怄气,脸上也依旧是微微一笑,她忍着性子说:“刚才是顾少爷打电话让我来,说是你们几位屈尊大驾等着我呢。”
步臣一行人稀稀拉拉的笑起来,倾沐沉着气只差没发作,步臣走上前随便勾住倾沐的肩膀,邪邪地坏笑道:“我们是在等你,不过你有准备什么余兴节目么?”他身上有浓烈的香水味,想来是刚才那几个女人黏在他身上磨磨蹭蹭所致,倾沐觉得恶心,她看向夏骁骑。夏骁骑素来为翩翩有礼为她解围,今天似乎是存心看她好戏,他举了举酒杯粲然一笑便和其他几个没人性的故友们谈笑风生,放任步臣对倾沐的调戏。
倾沐索性显出她原本的尖牙利齿,她并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合,在国外时候酒吧里总有毛手毛脚的人,手指都滑进她的衣领里她都能嫣然一笑,一反手扭住对方的胳膊,让对方人仰马翻,她的女子自卫术终于有用武之地。
倾沐说:“余兴节目啊,你们几个后宫三千不缺我一个,再说就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你们也没兴趣。”
一句话说的四下肃静,步臣的涎皮赖脸也僵直,嘴唇轻轻颤着似乎欲言又止,夏骁骑看见气氛不对了才蹦出几个字:“倾沐,回国感觉如何啊?”
倾沐并不给他们机会,她继续不依不挠:“回国就是好啊,看见你们独领风骚,温柔富贵乡中醉生梦死真是觉得活着真好,当时我自杀的时候要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一定舍不得去死。”
顾天爵有些慌乱的站起来,陆宣还有几个谙熟内情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韩倾沐会把这档子事往台面上扯,倾沐果真是变得让人难以琢磨,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难解的迷,散发着玄机的蛊惑,直教人为之倾心。
倾沐也只是自顾自的笑起来,步臣也只是面不改色陪她说下去,夏骁骑也只是停顿了下便继续谈笑风生,似乎倾沐只是一句玩笑。
步臣笑眯眯的附和她说:“你说你当时真好笑,十八式自杀你都当绝活使,那时候顶级名医都来为你操刀。国内不明就里的媒体还说是因为中国医学发达,世界最高医术研讨会在中国悄然进行。”说完还惟恐天下不乱的轻蔑一笑。
夏骁骑偏偏不怕死也来搀和,他今天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同以往处处维护着她,反而是乱上添乱,夏大公子轻笑着说:“后来你一醒,韩伯伯才远赴南非访问,你差点成为中非友好关系的绊脚石。”
这时候大家都恍如回到青年时代,一群人围着壁炉谈天说地聊到天南地北,凌晨几点管家来催他们去休息,几个人还精神抖擞恋恋不舍互道晚安。几个大男生护送着这几位千金大小姐穿梭在寂然的街道,唯有那高挺的路灯指引着他们回家的路。
倾沐笑里藏刀,准备大展口才,顾天爵,陆宣,李晟煜几个人都开始粉墨登场。顾天爵先开头:“倾沐啊,你那时候自杀怎么就没想留封遗书做纪念啊,你被抢救的时候是不是还在鬼门关门口写到此一游?”
陆宣也急急道:“我说韩倾沐,从前你一弱柳扶风的气质怎么自从自杀后就蜕变成二娘的范儿?”
倾沐有些疑惑:“二娘?你爸的女人多着呢,你说你无名无份的后母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二娘什么样?”
陆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讪讪的说:“是孙二娘!”
倾沐咯咯的笑着,像只小兔子般看似忠良,实则内心柔肠百转一肚子坏心眼,她不怒反笑:“我有人家那与生俱来的气魄,你早就是我的刀下魂了,你个人肉叉烧包。”
一句“人肉叉烧包”让原本气氛微微尴尬的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步臣几个没心没肺的看向难得口无遮拦的倾沐以及她口中的“叉烧包”陆宣,陆宣不以为意的摇着头,他缓缓说:“你要是有那胆子,步臣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言毕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踩到了雷禁,陆宣可以感觉步臣的眼神蔓延过来,犀利的可以切开金刚石,他伪装着视而不见,只是用迷人的微笑对着倾沐妄图使出美男计来自卫。只可惜,从小在美男堆中混大的她早就对这些每每以最大篇幅登上报纸的极品男人产生抗体,免疫系统达到空前绝后的强悍,别说他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派王子风范可以让她波澜不惊,就是在沙滩上,一位位绝色美男仅以泳裤示人时暴露在阳光下那完美比例的身材,足以可以让女人们爆发出比核弹爆炸还要猛烈的分贝时,倾沐也可以直着眼睛看向他们,脸不红心不跳,然后一副鄙视的表情继续胡诌:“比起韩国男星xxx差多了。”
步臣灌了陆宣几盅史彼立塔斯,这种杀手锏也只有步臣才敢对自己的哥们下手,他历来没有心慈手软的心肠,杀手级别的伏特加让陆宣没几口就嘴唇发麻,他强忍着给自家司机打电话,联系私人医生,还无比怨念的看了看始作俑者韩倾沐,她知道这种酒精浓度达百分之九十六的恐怖烈性酒不是常人所可以负荷,陆宣这时候意识清醒不知道是天生酒坛子还是命大。
没过多久,陆宣就被陆家的人抬走了,步臣对着有些脱水的陆宣挥了挥手,一抹浅笑又重回脸上,让人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夏骁骑他们看见这闹剧到陆宣散场不过短短几分钟,夏骁骑说:“韩倾沐,就你个罪魁祸首,明天陆家一定会撤销对你的追加投资,你自求多福。”
夏骁骑笑起来不像步臣那般令人可望不可即,他总有点可以使女人错觉“安全感”的魔力,事实上他和步臣没两样,就他们接手自家集团开始,他们的艳福从此香艳无比。
倾沐偶尔从学校的图书馆四层杂志借阅室里看到那些被翻破的小报杂志,上面的他们不外乎牵着带着巨大墨镜的美女,从机场vip通道快步低调前往停车场;或者是在酒店里晦暗不明的窗帘后,他们棱角分明的侧脸拥吻着某个当红影星,昏黄灯光下一切春光乍泄。
韩倾沐明眸善睐,这时只是目不转睛地细心研读,她会敲醒边上的女人党和她们大聊起那家酒店的窗帘后的金童玉女,她微微哂笑和何若若,俞葭她们说:“你们看步臣夏骁骑平时多正人君子的假模假样,人前人后那个差距啊,就跟皇帝一转脸成了憋久了内伤的老太监一样。”
一般这时候,俞葭会笑到翻筋斗,她仰天大笑完会恢复她的闭月羞花,温婉娴淑到不行,倾沐不屑一顾:“你要不要我把刚才那番话也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俞葭宛然笑着:“我说韩倾沐,他们风流下流你在这里生哪门子闷气,步臣和夏骁骑还有那群人模狗养的贵公子能没几个发泄兽性的床伴?”
何若若一边挤在倾沐身边看花边新闻,一边感叹照片里模糊里依旧挺拔修长的男性剪影,听到俞葭嘴里蹦出的要言妙道,放慢了阅览的速度没抬头插嘴说:“步臣那小子,原来不是不近女色,是只近绝色。”说完还自我肯定的点点头,这下子彻底惹恼了倾沐和俞葭,好歹她们两个也是正值风华绝代的年华,人称韩家千金眉目如画,沉鱼落雁,俞大小姐天生丽质,闭月羞花。那时倾沐一边洋洋洒洒掉出网页,一边深情并茂的朗读,身后步臣一行人不顾倾沐和俞葭的陶醉其间,齐齐将口中的热茶喷在了她亲自修剪到大限之期不远的水仙上。
玛瑙茶几上徒留几滴晶莹露珠,倾沐用力的付之一笑,谈笑自若:“俞葭,你说冒犯了韩家千金和俞氏大小姐的人该当何罪?”
俞葭“啪”的一声合上精巧的laptop,言笑晏晏:“倾沐,不要和一帮有眼无珠斤斤计较,他们除了金钱利益和裸体可以入眼,哪里知道什么是阳春白雪。”
如果说倾沐口才不济是她的死穴,那么她身边的俞葭就是步臣一行人的死穴,俞葭玉口一出就是他们哑口无言的时刻,一般到此不分上下之时,步臣夏骁骑总是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翩然大度,大手一挥:“君子不与小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