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问道:“此殿是何人所建,这骊山老母又是何人呢?”
秦县令走进山门院内,指着高大雄伟,色彩艳丽的围墙和殿宇道:“如此大的气魄和手笔,自然是出自帝王之手,相传先秦始皇帝游骊山至此见到骊山老母的化身,老母乃仙人风华绝代容颜端丽,始皇帝见了欲辱之,老母动怒便稍事惩戒了他一番,后老母自省容貌太过美貌会影响传道赐福之事,于是自施仙法将容貌老化,变成白发老妪的形象;那始皇帝为表歉疚悔过之意,便在这西秀岭上建了这座老母殿,供奉香火据传老母即是女娲娘娘之化身,这些都是传言,本人亦不知真假,大人一听便了,无需深究”
韩暮笑着点点头,秦县令又道:“不过这里的祈福求子确实灵验,而且每年逢老母生辰之日,此处热闹非凡,远近数百里的官绅百姓都会来到此处进香祭拜,很是热闹,不过那是六月间的事,大人以后有机会可来此一观盛况”
韩暮道:“自然要来的,肯定会有机会”
当下秦县令带着韩暮穿堂入殿四下游玩,韩暮也放下心情尽情享受这半日空闲;逛至三仙殿时,韩暮终于发现了张彤云和苏红菱二女的身影,两女正跪在一尊神像前顶礼膜拜,美目微微闭着嘴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三仙殿内供奉的是三位女仙云宵、琼宵、碧宵之神像,分别司职福寿、治眼、授子三件功德,二女所跪的神像正是碧霄女仙,韩暮当即明白了,原来两女急于上山是为了求子而来,自己和她们在一起时日颇久,却无一人怀上子嗣,韩暮作为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自然无所谓,但在这个年代,女子若不能给夫家生儿育女,那将是奇耻大辱,很多女子便是因此而被一纸休打发归去,这也正是各处求子寺庙香火鼎盛的原因
韩暮正想着,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笑道:“咦,这不是秦大人么?怎地有此闲情来此游玩呢?”
秦县令一看那人,立马上前施礼道:“哎呀,老朽眼拙,竟然没看到姜夫人在此,实在是失礼之极,怎地来到此处却不从我小小县衙过,老朽也好陪同安排,这要是让姜大人知道了,我这小小乌纱还不落了地了么?”
韩暮转身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毛氅,面带笑容的女子正和秦县令站子啊一起交谈,那女子面如满月,富贵逼人,言谈举止泰然自若,颇有大家之风
却听那女子道:“秦大人说的这么严重,哪有这个道理呢?大人公务繁忙,我等前来拜祭老母何须惊动大人”
秦县令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道:“哎,失礼失礼……”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怎么大人今日也来进香么?”
秦县令一怔,忽然想起冷落了韩暮等人了,忙道:“哪里,我是陪一位贵客前来游览,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没准过几天你们在长安城还要见面呢”
秦县令热情招呼韩暮等人来到那女子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晋国出使我大秦的钦差大将军韩暮韩大人,这位是我大秦鸿胪寺大鸿胪姜大人的夫人,韩大人不日便往长安去,接待大人的可就是咱们鸿胪寺的姜大人啊”
在秦县令罗里啰嗦的介绍中,韩暮和这位姜夫人各自见礼,那姜夫人倒是个干脆泼辣的女子,丝毫无女子扭捏之态,颇有男子作风,盯着韩暮上下打量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这么年纪轻轻都做了大将军啦?是韩大人本事太大,还是晋国无人了呀?”
韩暮愕然,这女子真不愧是大鸿胪的夫人,颇受乃夫影响,张口便是一把锋利的刀砍了过来
韩暮自然不会和女子斗嘴,只是微微一笑颇有风度的道:“夫人说笑了,我大晋能人辈出,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使臣,那有什么本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姜夫人一刀砍了个空,倒是有些诧异,秦县令忙欲上前打岔解围正在此时,殿后转来几名女子,远远的朝姜夫人招手,姜夫人笑道:“陪我来的几位丫头叫我了,韩大人,秦大人,妾身失礼告辞了,到了长安我家官人定会设宴招待韩大人,到时候敬酒赔罪”
韩暮鞠躬失礼微笑道:“夫人请便”
那姜夫人俯首万福,转身朝那群女子走去,韩暮抬头看过去,忽然迎上了一道清亮的目光,那群女子中一位身材高挑身着湖绿锦缎长袄,披着一件深紫色的披风额端丽女子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碰,韩暮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不由得忘了礼数,将眼睛紧紧盯在那女子脸上若有所思的思索着
那女子见韩暮眼光无礼,直盯着自己看,顿时脸色一红,低下头去,嘴里轻轻的说了句什么;周围那群女子闻言全部朝韩暮看来,眼光凶悍之极,仿佛一群母老虎一般;韩暮忙收回目光掉头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接下来韩暮和众人在殿宇各处游玩,说来奇怪,在这小小殿宇之中居然再也没有见到那群女子,想来是早已下山而去
天色已晚,前来进香的人们陆续下山而去,韩暮等人也跟着往山下行去,一路上韩暮都在想着这个女子的相貌,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间,他悚然一惊,心头一阵激动……
………【第二五一章 找个鬼来背黑锅】………
大年初三上午,韩暮备足礼物前去探望马俊升,说起来马俊升还真是福大命大,仅仅三天时间,他便从一个冻得**的将死之人恢复的能下地挪动了;这自然归功于家中仆役的悉心照料,亦同样归功于他年轻时候的那段发愤图强的时光
那时候,他青春年少,满怀抱负,既学文又习了简单的武技,练就了强壮的身体;当了太守之后他的生活才日渐糜烂,每日里滚在少女丛中旦旦而伐,但是老底子还在,并没有耗尽他的生命力
韩暮去时是独自一个人前去的,只带了几名亲随捧着礼物,两位夫人他一个也没带;一来怕见面之后言多必失,马俊升吃了这个大亏定会言语试探她们,万一不慎透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只要被抓住了把柄马俊升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二来,张彤云和苏红菱二女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这色迷迷的父子两,两人被屎尿浇透是让她们连闻都不愿意闻,洗的再干净也是枉然
马俊升醒来的当日便听了马文才的女鬼艳艳索命之说,他将信将疑;若是索命的话,为何这几年间也未见艳艳找上门来对付自己,偏偏要挑那天晚上;但若是完全不信倒也不尽然,马文才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天夜里他自己也觉得邪门之极,什么人在毫无声息之下便将门锁死,将小厅里边的物事全部移走,还架上了一大盆的屎尿
若说自己老眼昏花、年老耳背,马俊升打死也不承认的;自己才五十出头,平日里身体从无年老体衰之象,耳朵是灵敏的隔了两间房子也能听到自家仆役在说自己的坏话,那么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些事情,说是人他不信,说是鬼,他倒信了三分
家人来报,晋国使节大人前来探望大人,马俊升心中一动,此人还敢上门来拜访,若不是心中无鬼,那便是胆大包天侮辱自己的智慧了,当下打定主意,好好的探听探听这小子的底细
韩暮来到内堂,两人相见一番客套,马俊升一叠声的吩咐人看座上茶,然后略带歉意的道:“本官身体不适,只得卧床接见大人,失礼之极,失礼之极”
韩暮忙躬身道:“大人身体要紧,你我已是老相识,何必拘泥于礼节呢?只是不知大人生了什么病,那日宴饮之时不还是龙精虎猛么?”
马俊升细细研究他的神色,想看他是否故作不知,但韩暮脸上平静的像套了个面具,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只得道:“哎老了老了,成朽木了,偶感风寒便卧床不起,岁月不饶人啊”
韩暮肚中暗笑,心道:怕不是偶感风寒,是屎尿吃的多了,糊住了脑子了脸上却一片诚挚的道:“原来如此,我还是昨晚听贵军营中人说起,这才知道大人生病了,探望来迟望大人切莫见怪;我这里给大人带来了极为珍贵的药剂,对于风寒之症有极为显著的疗效,大人不妨一试”
说罢拿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马俊升命人接过打开,只见里边是一包包黄纸包好的药剂,每包药剂上都附有一张淡绿色小卡片,上写“三八冲剂”另有一行小字在旁:大晋韩氏回春堂出品
马俊升狐疑的道:“大晋韩氏回春堂?这是谁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