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户单手拿起茶杯,饮完最后的茶。
他的双眼平静如水,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他知道牧野在想什么,他对牧野传达出自己的意图:尤伦卡她没事。而牧野若再轻举妄动,后果自负。
牧野的好奇心如同烈火般燃烧,他不明白,自己一个远在利尼维亚的芸州人,为何会成为“蜘蛛”眼中的猎物,沦为那张无形死网中的飞虫?
面对牧野的质问,滨户冷冷地反问道:“你还记得石田家族与黑松吗?”
“记得,我与他有过一次对决,他不择手段,”牧野扶住精神恍惚的尤伦卡,“也付出了他的代价。”
“是啊,生命的代价。”滨户对牧野微微点头,语气依旧冰冷。
黑松的死讯如同一记重锤,落上牧野的心头。
不久前,黑松被发现死在家中,而杀死他的女人玲子却下落不明。
说出这些话时,滨户面不改色,一手搭在桌面上,扔掉牧野的配枪,一手敲打着茶杯边缘的青龙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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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富家主的愤怒与石田家臣的急躁,使得牧野成为他们的目标。他们不需要真相,只需要一个牺牲品,来平息众怒,而牧野,不幸便要成为这仪式的祭品。
“所以,你根本没有荣誉可言。”牧野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滨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牧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我失算了,只准备了一份麻醉药。”
否则,此刻的牧野早已在梦乡中悄然离世。
然而,正是这份失误,让尤伦卡得以幸免于难。
“你应该感谢我,”滨户提高声音说道,“否则,为了‘蜘蛛’的利益与隐蔽,我就得多杀一个悬赏外的人了。”
牧野看到,吧台与弄堂处空无一人,本该烟火缭绕的弄堂,也不再有任何油香或小麦粉的香气。看来,滨良在这里等待已久了。
牧野向滨户做出追问,今天报案的人,和吸引二人视线的盗贼,也是滨户的人手吧?—滨户对他摇了摇头:不,那个贼是个偶然。不过,他倒省了滨户不少功夫,可惜那家伙手脚不老实,还试着翻滨户的腰包。
否则,他可以不用死的。
战斗的狂风掀翻酒店大厅的木板,将牧野与滨户同时卷入窗外,二人如被巨浪抛掷的破船,跌落在微风四起的河岸。
头顶骄阳似火,将大地烤得滚烫,而他们之间的对决,比这烈日更为炽热。
牧野在同黑松交手后,便有了腰间佩戴一柄单手剑备不时之需的习惯,此刻,他庆幸过去的自己。
面对滨户,一个没有荣誉感的杀手,战斗注定不会光明正大。
“很可惜,牧野先生,我不是个光荣的武士—!”
“获得胜利才是我的信条—!”
滨户狡猾如狐,扬起河边的积沙,试图蒙蔽牧野的双眼,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残忍且有效。
但牧野并非初出茅庐,他迅速闭眼,凭借听觉与直觉判断敌人的位置。
在沙尘弥漫中,他取下单手剑握柄上的旋盖,露出隐藏于暗处的匕刃,这把剑的秘密武器,是他精心设计的暗器。
在滨户得意忘形之际,牧野猛然出手,匕刃刺入滨户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脚。
“不,不算可惜,”牧野冷笑道,“耍阴招不失为格斗技巧之一。”
牧野从不自诩为高尚的武士,生存才是硬道理。
滨户的贼心不死,即使在劣势中仍试图反击,但牧野的剑法已臻化境,每一击都准确无误。
在一次凌厉的挥砍下,滨户的脊梁被铁剑劈开,他那残破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带着对“蜘蛛”使命的执念,如山崩般倒塌。
最终,这位流浪刀客坠入河川,连同他的刀消失在湍流之下。
血迹在河水中扩散,犹如一朵朵妖艳红莲。
血迹不久后便被时间的洪流冲淡,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牧野站在河岸边,喘息着,望着那逐渐消散的血色,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