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后,我已经找到了校园生活的节奏。最开始的几天通常是领书,领这学期的课程介绍,搞清楚哪堂课该坐哪儿、跟谁同桌。然后课程才正式开始。
体育课上,怀特教练让我们去室外享受温暖的阳光,因为马上就享受不到了。我和克丽丝在操场上散步,她给我讲她劳动节那个周末参加的一个派对:“我差点跟一个女孩打起来,她一直说我接了假发。我的头发长得好又不是我的错。”
我们走到第三圈,正在转角,我看到皮特·凯文斯基在看我。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只是我以为他在盯着我看,可是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了。他在跟几个男生玩飞盘。我们走过的时候,皮特小跑过来,说:“我们能谈谈吗?”
克丽丝跟我面面相觑。“她还是我?”她问道。
“拉拉·琴。”
克丽丝揽住我的肩,强势地说:“直接说吧,我们听着呢。”
皮特翻了个白眼:“我想跟她私下说。”
“好吧。”她不客气地说,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开了。她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在问:怎么回事?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皮特压低了声音,但他明显很生气:“我不是每次都抢最后一块比萨。”
“你说什么呢?”
“你就是这么说的。你的信里,说什么我就是一个自大鬼。不记得了?”
“什么信啊?我没给你写过信啊!”
等等,我写过。我给他写过一封信,但那是几百万年前了。他说的肯定不是那封信,不可能的。
“你——就——是——写——了。收信人是我,寄信人是你。”
哦,上帝啊!不,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现实。我肯定在做梦。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梦到了皮特·凯文斯基在瞪着我。我闭上眼睛:我在做梦吗?这是真的吗?
“拉拉·琴?”
我睁开眼。我没有做梦,这是真的。这是个噩梦:皮特·凯文斯基手里拿着我的信,信上是我的笔迹,用的是我的信封,一切都是我的。“怎——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
“昨天在邮箱里收到的。”皮特叹了口气,气鼓鼓地说,“听着,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希望你别到处跟别人说——”
“在邮箱里?你家的邮箱里?”
“是啊。”
我有些晕乎乎的。我真的有种快要晕倒的感觉。拜托,让我赶快晕倒吧,我要是晕倒了,就不用站在这儿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女孩被吓得晕了过去,打架的场景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完了,然后她在医院病床上醒来,身上只有一两处瘀青,她错过了所有可怕的事。我希望我现在的处境是那样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开始冒冷汗了。我连忙说:“你应该知道,这信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写的。”
“好吧。”
“就是……很多年前写的。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信里写了什么。”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想:离近了看,与其说他的脸帅气,不如说很美丽。“说真的,那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我都不知道是谁把它寄出去的。我能看一眼吗?”我伸手取信,想保持冷静——不要表现得太着急,随意而冷静。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不,我想留着。我还从没收到过这样的信。”我向前一跳,像猫一样从他手里夺过信。
皮特大笑着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给你了。天哪!”
“谢谢。”我从他身边走开,手里的纸在颤抖。
“等等,”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听着,我不是故意要偷走你的初吻。我是说,我当时不是那个用意——”
我笑了一声,那种勉强的假笑,我自己听着都觉得疯狂。别人都在转头看我们。“接受道歉!陈年旧事啦!”然后我拔腿就跑。我以史上最快的速度逃掉了,一路跑到女生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