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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魂钉刺入掌心,疼痛刺骨钻心。可青鸟不肯放手,依旧往裂魂渊中冲去,想要握住严砺的魂魄。
抓住他了青鸟大喜过望,用力将他拽出来。严砺苍白着脸,那双素来冰冷酷寒的眸子紧紧闭着,就像是再也不会睁开了。
青鸟不顾手的疼痛,用力推他:“你醒一醒,把眼睛给我睁开!”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鬼将、鬼执们静静地望着鬼王的躯体,望着满脸泪痕的青鸟,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魅姜的灰飞烟灭,黑色星芒消失了,季界脱离了控制,飞身而下。
“青鸟,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季界悲伤地道,“裂魂渊只杀魂,不伤肉身。这这仅仅是他的躯壳。”
“躯壳?”
“是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青鸟用力握紧严砺的手,“严砺,你害我三世,要恨也是我恨你,你凭什么恨我!!!我还没有亲手向你复仇,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魂飞魄散!!!你以为你帮我杀了魅姜,我就会感激你吗?不,我不会!是你教会我恨,我会恨你到底!你给我起来,我们决一死战!”
浓黑的怨气漩涡之中,寂静无声,碎石消失了,恶鬼消失了,怨气消散了,连那个痛恨的人,也已不在了这里唯一的声音,便是她歇斯底里的怒骂痛斥。骂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仅余深重的悲凉。
突然,青鸟停住了。
她俯下身来,紧紧抱着他的胸膛,忽地笑了:“是冰的,呵跟以前一样是冰的呵!他没有死,他跟以前一样,只是身体冰冷罢了”说完,她转过头去,定定地望着季界,似乎希望季界点一点头,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季界胸中突地升起一股怒火:“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若你要恨他,尽管继续恨吧!若嫌不能复仇,索性鞭尸就好!”
青鸟怔了怔,望了望季界,又望了望严砺,忽地站起身来,茫然地向远处飞去。
“你打算就这么走掉吗?!”季界感到很难受,为陵哥感到不值得,“你以为外面真有魅姜召唤的怨灵恶鬼吗?我告诉你,他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让我先率鬼将把外头那些家伙处理掉了。他之所以让你去守着入口,就是为了把你调开,好自己跟魅姜同归于尽!”
青鸟喉头哽了哽,右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心口。
“有些话,陵哥不准我告诉你,可我实在是受够了!”季界怒道,“他本来可以为自己辩解,可他什么解释的话都不说,只是告诉你他恨你,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你恨他!只要你恨他,你就不会再恨自己!他本来可以不用魂飞魄散,都是你”
“是我的错”青鸟缓缓地闭上了紫眸,喃喃地反复地道,“是我的错”
猜疑、仇恨,把她的心浸染得一片漆黑,她看不清楚他的心,只能看到那一团又一团的黑暗。她曾经觉得,仇恨会将人吞噬成魔,所以在复仇的时候,一定要清醒地看待周遭的一切,万万不可被怨气吞噬。她还想过,如公叔九雨那般执拗于仇恨,是件让人恶心的事,而入公叔羽那般放下仇恨,则高尚得多,令人敬佩得多。
可是,当她得知严砺便是调换命盘、害她的人时,她只觉得天地间一片黑暗。
深挚的爱意突然变成了骇人的仇恨,他的欺骗,他的背叛,让她瞬间被打入了深海之中。满目皆是黑,无法呼吸,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阴霾。
恨,障了她的眼。
恨,污了她的心。
恨,让她失却了,做青鸟的资格。
“他当真,再也回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