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都是些城中的贵族宗亲,比白日里的庙见热闹多了。
“王子来了!”看到他们进来,有人叫道。人们不约而同地望来,原本拥堵的人群一下让开了道路。
载大步流星,当先穿过中庭,登阶上堂。
“王子。”睢伯从堂上迎出来。他面容憔悴,原本黝黑的脸显得更加瘦削,看得出已是忧虑至极。
“现下情形如何?”载问睢侯。
睢侯看看周遭,将载请入室内。
“戎人方才攻了两次城门,被挡了回去。”睢侯说。
载颔首,道:“我方才就在城上,戎人虽众,城墙却坚固,可抵御一时。”
睢侯叹口气:“但城中可用之兵太少,只怕抵不得多时。”
这话出来,众人皆沉默。
罂站在载的身后,瞥向小臣驺,气氛凝重,只见他也眉头深锁。罂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城中并非无他人可用。”
众人皆讶然,纷纷朝她看来。
“此话怎讲?”睢侯问。
罂道:“据我所知,圉中羁有仆奚两千余人,其中当有不少男子,父君何不用以守城?”
“那些是仆人,怎可授以兵戈,不妥不妥!”话刚出来,一名臣子说道。
“危难之时,岂还论得睢人仆人?”罂反驳道,“如今邑中妇人老弱皆已上阵,莫非还要分出武士来看守仆奚?”
“说得轻巧!”另有人不屑道:“那些仆人做梦都想逃走,若与戎人里应外合,城破便在旦夕!”
罂不理那人,对睢侯道:“戎人破城,无论睢人仆人,皆灭顶之祸。仆人羁困劳苦,故而思变,国君若应承消除隶籍,他们定当誓死守城。”
众人脸色皆变。
一时间,堂上哗然,许多人连连摇头,朝罂投以嘲讽之色。
“堂堂睢邑,竟要托与仆人,日后岂不遭人耻笑!”有人尖刻地说,“一个宗女,这等无知狂言也说得出口!”
罂冷笑:“如此,眼见城破而不奋力自救,便可受人褒扬么?”她看向睢侯,正色道,“父君,戎人千里来攻,必定急于破城。援师可否到来尚且不知,若城中无抵御之力,岂非凶险!”
睢侯看着她,眉头深锁,神色不定。
他看向载,片刻,开口道:“王子,这……”
“圉中有多少人?”载盯着罂,脸上的漫不经心却早已消失不见。
“圉中仆人之数可问小宰,我带来一名羌仆,也可告知。”罂答道。
众人目光变得疑惑。
“王子以为可行?”睢侯问。
“敌众我寡,虽有城墙却无守卫之士,莫非要等死么?”载冷冷地说。
睢侯脸上阴晴不定,少顷,对身旁小臣一挥手:“去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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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沉沉的,跃巡视过兵卒的营地,回到行帐之前。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些春天的湿寒。跃拿起一根木棍,拨了拨面前的篝火堆,少顷,坐了下来。
“不睡么?”一个声音传来,跃转头,少雀正走过来。
“不困。”跃说。
少雀打了个哈欠,也在他旁边坐下来。
篝火边上放着一只圆鼓鼓的铜壶,水汽正“咕咕”地从烧黑的壶嘴里冒出来,少雀连忙把它拎起。
“饮水么?”少雀问。
跃颔首。
少雀吩咐从人拿来两只角杯,分别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