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因为她跟荀引鹤告过她状,让她赔被砸坏的家具么?
周昭昭已经气到喝了一杯水了,道:“你说她是不是仗势欺人?她如今都在和荀相议亲了,还要把我们叫去做什么?甩我两根金子,让我离开范廉?没可能。”
江寄月想了想,问她:“你准备去吗?”
周昭昭道:“去啊,当然要去,我倒是要去会会这个敢抢我男人的郡主究竟是怎么嚣张的!”
江寄月见过嘉和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自觉这不是个好主意,嘉和仗势欺人,又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周昭昭贸然上门,只会被她羞辱。
周昭昭却道:“讲道理?谁要跟她讲道理了?这种人是能讲道理的人吗?我明明是要给她好看的,她一个做错事的还敢给我下帖子,不就指着要下我脸吗?我不去,当我好欺负呢。”
周昭昭的身上还带着小牛犊子横冲直撞的干劲,江寄月看着都有些呆住,她好像从周昭昭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江寄月道:“你和范廉说了吗?”
周昭昭道:“没呢,说了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江寄月沉吟了下,道:“昭昭,我不建议你去,你也知道嘉和不讲道理,你羞辱她,她只会气急败坏,别说是在王府,是她的地盘,就算不是,她还有一群恶仆,有的办法折磨你,我们对她,实在讨不着好,上京毕竟和你从前待的地方不一样。”
周昭昭萎了点:“单挑还行,她拉群架就没意思了。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只能这么算了。”
江寄月道:“那也肯定不是你这种法子。”
周昭昭泄气地趴在桌上,嘴巴噘着吐不存在的泡泡,吐了会儿,她忽然直起身道:“我把这事和相爷说,你看怎样?”
江寄月刚要说点什么,她又萎靡地趴了回去:“肯定也不行,他们都快要结亲了,关系非比寻常,哪有男方会在此时蠢到得罪女方的。”
江寄月便不说话了。
好在周昭昭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她虔诚祝愿范廉仕途走得顺些,以后保不准能找到机会给嘉和一点脸色瞧瞧后,就拉着江寄月的手,准备和她上街逛逛换一换心情。
可是两人才携着手走出巷子,就见几个男人围了上来,荀引鹤挑的这儿做别院就是为了个清净,左右自然没有人,江寄月与周昭昭大声呼救也招不来人,反而被捂了嘴绑了手,塞进轿子里抬走了。
她们被推搡地带到了嘉和面前,带她们的仆妇很不客气,最后那一踉跄,让周昭昭狠狠地摔了一脚,正好摔在了嘉和脚边。
嘉和笑:“范夫人行的这礼真是大极了,本郡主可受不起。”
边上一阵附和的银铃笑声。
周昭昭又气又羞,满面通红。
江寄月站得还算稳,仆妇正在粗暴地解她手上的绳索,她闻言道“王府的待客之道可真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匪呢。”
这是处凉雨亭,依湖而建,再用装置把湖水抽到亭盖上浇盖下来,八方垂落的雨帘清爽又降温,很适合避暑。
嘉和穿着轻薄纱衣懒懒地斜躺在美人榻上,面前的水晶盘里湃着新鲜的瓜果,左右都坐着同样穿着纱衣绸裙的贵女,轻摇团扇,捂着嘴与同伴细声细语。
很慵懒,很优雅,很惬意,可越是如此,越是衬得江寄月与周昭昭的狼狈,也越能衬出她们仗势欺人的有恃无恐。
嘉和道:“什么样的人,我就给什么样的待客之道,不然怕你们不适应。”
江寄月的手得了解脱,立刻把周昭昭扶了起来,道:“郡主倒也不必把看人下碟说得这般清新脱俗。总说言行度人,不然君子也不需要束身约行,我今之所观郡主,倒是比我素日所见之山野村妇还不如,也不知道郡主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当真是有辱‘礼仪’二字。”
周昭昭蒙了下,原先江寄月劝她,她还以为江寄月是个谨慎到能忍气吞声的人,却不想江寄月的脾气一点都不输她,她听了都觉得好。
周昭昭赶紧与江寄月一唱一和:“别是跟猴子学的罢。”
嘉和冷笑:“一个两个,嘴皮子倒是利索,还当是在乡野里吵架呢,也得看本郡主给不给你们脸!”
她指示丫鬟:“这两个,一个都不要落,扇她们嘴巴。”
江寄月道:“我看谁敢?”
嘉和道:“打你们的胆色本郡主还是有的,给我打!”
江寄月道:“你打了昭昭,范廉就能为昭昭敲登闻鼓,便是被罢官不做也一定要上书陛下为昭昭喊冤,陛下平素最敬惜子民,爱重清流,如今范夫人平白招了你欺辱,你觉得陛下究竟是更偏私于你,还是秉公处理?”
嘉和道:“你少拿这个吓唬我,范廉进了官场,还分不清轻重吗?我只是稍稍在她脸上招呼几下,又不是要害她性命,她要觉得委屈,我赏她两根金子疗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