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
太子被放出来后,几乎把所有可以用的眼线全部派到了江北。
之前萧牧被废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太子必然会稳坐江山,于是纷纷投靠,可不过才月余的功夫,萧牧竟然又被放出,而且成了献亲王,大家又开始观望了。
太子手下,再度无人可用,前所未有的吃力感让他心力交瘁。
现在派人去把简春来救回汴京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就凭简春来的为人,只怕他都不会躲着萧牧的追捕。
他会直接倒戈萧牧,然后把自己踹翻在地。
太子陷入了绝望。
他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瘫软在椅子上,深恨自己当初怎么会犯傻,好不容易把萧牧给弄到了诏狱里,当时怎么就没有斩草除根呢!
把萧牧当初就给弄死,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
玄清宫。
诏狱上报,武建宁今晨死于狱中,死因不明。
庆熙帝正在打坐,原本紧闭着的双眸此时突然睁开,透出令人胆颤的寒光。
王忠:“启奏主子,眼下北镇抚司镇抚使姚千帆正在殿外请罪,主子是否要见一见他?”
庆熙帝神情冷若冰霜。
怎么会这么巧,到底是因为献亲王而死,还是因为太子……
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让他进来。”
“宣姚千帆进殿!”
庆熙帝眯着双眼,看着一个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俊俏风流无比,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踏着四方步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高声道。
“臣北镇抚司镇抚使姚千帆,给皇上请安!”
庆熙帝眼神更加深邃,令人难以琢磨。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你这名字好啊,朕这棵树已经老了,你们得赶紧朝前看喽!”
庆熙帝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说道,阴阳怪气。
姚千帆心里一颤,一脸恭敬。
“微臣愚钝,不解皇上此言何意。”
庆熙帝缓缓走下高台,走到姚千帆面前,眼神无比阴森,一把捏起他的下巴。
“朕喜欢笨人,但不喜欢装笨的人。你说,你是哪种人?”
姚千帆心里已经敲起了鼓,但怎么说也是一代辅臣的孙子,是见过大世面的,更何况萧牧离京之前,早就跟他说过,他必然会有与庆熙帝对峙的时候,心里准备很充足,因此面对庆熙帝无比沉重的压迫,他倒还能够保持稳定,没有自乱阵脚。
“回皇上的话,臣什么人都不是,臣只是皇上的臣子,皇上让臣是哪种人,臣就是哪种人。”
庆熙帝显然不吃这一套,眼神中流露些许鄙夷,大笑一声,笑声十分阴森。
“别什么东西都安在朕身上!朕替你们背着的锅还少吗!”
姚千帆赶紧叩头道。
“皇上这话,让臣无地自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