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先后两问,兖州州府中,百余州吏,竟无一人能答。
诸吏本饱学之士,熟读经史,向来自视甚高。
但今日面对颍川一弱冠士子,气势却是尽为其所夺。
风吹入室,州府之内,郭嘉的声音听在诸吏耳中,愈发清晰。
“朝廷距此,遥隔数千里,又逢董卓新亡,百废待兴,朝中诸公,尚不知何时才有暇插手兖州事。”
“诸君自问,以州内兵马,能制黄巾否?若耽搁数月,八郡局势必将彻底糜烂,届时,昌邑城再是坚固,亦必陷于黄巾之手。”
“放眼海内,诸侯救兵,皆远隔千里,唯曹奋武之军,就在济阴,距此不过百余里,数日便至,何需舍近而求远?”
“古人言,礼乐征伐自天子出,但《春秋》亦有言,大夫出守外地,若遇保卫国家、有利国家的事,专断是可以的,诸君皆饱学之士,岂会不知?”
众吏面露深思。
千里无鸡鸣,万里无人烟,白骨露於野,这般景象,确实使众吏暗自悚然。
其等家族根基尽在兖州,如何愿见兖州沦为“鬼域”?
众吏唯一担心的乃是大义。
而如今郭嘉引用《春秋》原话,却是给了他们“合乎礼法”的大义。
一时间,兖州诸吏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止,面上屡现赞同之色。
袁立见此,心知诸吏已然是被郭嘉说动,顿时暗道不妙。
其人也不离位,就在席上高声问道。
“黄巾贼有百万之众,其中敢战之士,不下十万。”
“曹东郡手中不过区区两万兵马,当真就能敌的过十万黄巾贼吗?”
“为何不能?”
郭嘉转视袁立,当即扬声以对,声震于堂。
“吾主奋武将军,自入东郡以来,大小十余战,每战无不是以寡敌众,最终却能以弱胜强,所向披靡!”
“贼首白饶,世人皆以为悍勇,一朝遭逢我主,即兵败于顿丘,身死乱军之中。”
“于毒、眭固,南太行之巨贼,朝廷不能制,袁绍不能除,我主运筹演谋,不过数月,二贼便尽丧其众,仅以身逃,再不敢有东犯之心。”
“至于于夫罗者,匈奴贵种,劫掠魏郡,无人可制,后却不自量力,欲与于毒合力攻我,我主闻之,即追逐千里,斩于内黄!”
“彼时我军不过万余新卒,将不过数员,尚能连战连捷,如今我家将军发两万精锐,麾下上将近百,焉能不敌区区十万黄巾贼?”
众皆色变。
袁立面有悻悻。
曹军入东郡以来的战绩,让其无处反驳。
左侧席首,治中万潜忽而问道。
“足下出使昌邑,言语清晰,不辱使命,足可见曹奋武果有识人之明。”
“不知奋武将军帐下,如君者,又有几人?”
郭嘉笑道。
“文武全才,智勇兼备,忠义慷慨之人,不下百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