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外立刻扑进來数名禁卫,不由分说,将阿鲁泰捆绑起來,脱下袜子堵住嘴巴。
“饶,呜呜,,。”阿鲁泰沒想到贺唯一比定柱还心狠,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主人定柱,拼命挣扎,而定柱却像失去了魂魄般,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任由他被亲卫们拖出了议事厅外,手起刀落。
“不能再拖了,你得马上给徐达下战书,约他择日一决生死,不论张士诚那边有沒有动作,都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令你我四面楚歌。”果断杀了阿鲁泰灭口,贺唯一俯身于定柱耳畔,急切地提醒。
“你刚才不是说月阔察儿。”定柱依旧在突然而來的打击下,有些回不过神,愣了愣,喃喃地反问。
“那是为了稳定军心
1onetbsp;7。png)>”贺唯一急得用力跺脚,“事实上,月阔察儿到底想干什么,我也猜不到,眼下最怕的是他忽然挥师杀向大都,去劫持陛下,然后跟朱屠户和太子两方同时讨价还价,万一大都有失,咱们手中这十几万大军,瞬间就会散掉一大半儿。”
“他,他敢劫持天子。”定柱的两只眼睛茫然地转了转,用力摇头,将心比心,他自己先前被妥欢帖木儿逼到了绝路上,都沒想到过去拥立新君,月阔察儿身为世袭蒙古贵胄,怎么可以做得如此无法无天。
“他当年丢光了士卒,却依旧能从徐州战场脱身,原本就很蹊跷,这些年來,又沒少在跟淮扬的生意中财,大都城内,跟他一样只认钱财不认皇上的家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如此时局之下,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况且太子那边,怎么可能不趁机下手,暗中跟他们勾搭成奸,。”贺唯一急得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來一句比一句不客气。
“的确如此。”定柱想了想,用力点头,“你说得沒错,大都城内那种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太子殿下恨咱们尤胜淮贼,咱们必须尽快跟徐达决战,可是”
略作迟疑,他又很不放心地低声询问,“徐达肯跟咱们决战么,眼下形势,拖得越久,对他來说恐怕越有利。”
“他也不敢拖得太久,并且,他下力气拔除了外围据点,为的就是一战而竟全功,万一耽搁久了,太子那边幡然悔悟,或者刘福通、朱重八等人变了心思,挥兵东进,届时淮安军会跟咱们现在一样,将进退两难。”贺唯一想了想,非常自信地回应。
“那我就写,时间由他定,我在沧州城下恭候他的大驾。”定柱听贺唯一说得肯定,咬着牙点头。
是死是活,就在此一战,月阔察儿忽然举兵割据的消息,榨干了他最后的一丝耐性,让他宁愿早点儿看到最后结果,也不愿在黑暗中继续忍受无穷无尽的煎熬。
而徐达那边,也仿佛正如贺唯一所料,对于战决的渴望,丝毫不比定柱差,收到蒙元方面信使的战书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批了四个字,然后将战书直接掷在了使者了脸上,“告诉你家右相,三日后上午,我淮安军十万精锐,与尔等于沧州城下,一决雌雄。”
“三日之后,一决雌雄。”
“三日之后,一决雌雄。”
淮扬将士听徐达说得干脆,也都意气风,拔出佩刀,高高举上了半空。
“三日之后,一决雌雄。”
“三日之后,一决雌雄。”
中军帐外,两万第三军团精锐,听将领们喊得豪气,也都纷纷跟着扯开嗓子,齐声高呼,霎那间,宛若山崩海啸。
定柱的信使被吓得面如土色,不敢逞口舌之利,从地上捡起书信,连滚带爬,鼠窜而去,直到坐骑已经回到了沧州城内,耳朵处,依旧有呐喊声萦绕不绝。
“战就战,我成吉思汗的子孙,还怕了死不成,。”定柱被徐达的回复,气得暴跳如雷,立刻开始着手,做最后的准备。
他麾下二十万大军,这几天在外围损失了两万余不入流的杂兵,又在河间府城下丢了八千精锐,剩下还有十七万挂零,但这十七万,却不能全都摆在战场去,一则主帅的旗鼓联络范围有限,不可能让排在几里外的兵马,还按照号令行事,二來双方真正交手时,战场上也同时摆不开三十万大军,所以,跟贺唯一、李思齐等人反复商议过后,他将十七万人去芜存菁,留了四万老弱于城内摇旗呐喊,以壮声威,一万炮军占领城头,居高临下,三万前往沧州左右两侧的小城,侧应主力,剩下的九万精锐中精锐,则分为左、中、右、后四军,除了中军为三万兵马之外,其余三个分部皆为两个万人队,中军由他自己亲自统帅,后军交给了贺唯一,左右两军,则全给了李思齐、李思顺兄弟两个,届时,所有被选中出战的将士,将背靠沧州城列阵,让那淮贼徐达也看看,大元并非沒有男儿。
三日时间不算长,定柱做好了战术部署之后,坐在城里却度日如年,一会感觉到好像大都城已经丢了,皇上和群臣都被月阔察儿给掠走去了冀宁,一会儿仿佛又听见有人跑进來汇报,说张士诚果然鼠目寸光,带兵偷袭了扬州,一会儿,又好像听到冥冥中有人告诉自己,刘福通已经给朱重九下了令,命其必须退兵,留着大都给汴梁军來打,一会儿,仿佛又听见有人在外边大喊大叫,说太子提着十万雄兵,杀过了井陉关,直插徐贼后路
然而,事实上,这三天他过得非常安静,任何消息,无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沒听见,数百里外的大都城安然无恙,妥欢帖木儿非但沒有被人劫走,反而还有闲心给全天下的英雄写了道圣旨,号召他们戮力勤王,杀朱屠户者,封江南半壁,而月阔察儿,在将兵马推进到献州一带,与淮安军派出的小股留守部队接触后,也果断地停住了脚步,摆足了架势要坐山观虎斗,两部相帮。
至于海上,更是音讯皆无,春天时刮南风的时候多,刮北风的时候也不少,快船从杭州到海沽,至少需要七天上下,來回则至少得半个月,再算上张士诚那边做决策的时间,以及风向和天气耽搁,想立刻得到答复,也是强人所难。
“徐达那边,情况跟咱们一样,万一后路有失,他一样需要三到五天,才能收到朱屠户的撤军命令。”贺唯一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见定柱神不守舍,就不停地给他打气。
“必然如此。”定柱咬着牙,大声回应,“张士诚鼠目寸光,张士诚必然鼠目寸光。”
说道最后,声音以带上了几分神秘味道,隐隐宛若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