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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这便是贤王最大的弱点了,他太重情义,以为其他几兄弟会和他一样重视兄弟之情,但他自小便独占了皇帝的宠爱,怎么会了解到那些不被父亲喜爱的弟弟们的心声。他以为自己努力地为弟弟们着想,时刻想着把自己的好处分给他们,却从未想过,那些他最善意的疼爱,在他的弟弟们眼中,只是施舍和炫耀,他的每一次示好,只会换来弟弟们更深的嫉妒和怨恨。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很明白这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但贤王却想不明白。若他有一日真的想明白了,只会更加的痛苦,因为,会是那种他最无法承受的,来自于他亲弟弟们的伤害,让他真正认识到这个事实。

我从心里为贤王感到难过。

停止争吵后,场面有些尴尬,睿王率先离队为自己找住处,余下的人也渐渐各自散了。

派中弟子迁走后留下了许多空院落,我们每人选了一间院落住下,尚有空房。

我选了处极小的院子,只有三间卧房,一间伙房,和一个小小的后院,我与小遥各住一间房,余下的一间我计划着做书房。最让我欢喜的是,院中的玉兰开得很美,还有一棵同落春园中一样的大榕树,我暗暗盘算着若能也在这榕树上架一只秋千,想必是十分圆满的。

这处独峰占地很广,几处院落离得也较远,所以,除非刻意相约,倒也不会同其他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大致收拾好房间,我便支小遥四处打探,看看其余人都住在什么位置。

我在伙房烧了一壶水,小遥很快便回来了。接过我手中的壶,小遥一边往盆中倒水,一边说:“小姐,咱这处院子偏得紧,几位爷都住在靠北的位置,李小姐和夏小姐的院子也离那里不远,住在南边的只有咱们和聿王爷。”

要的就是离他们远些,我心道,镇日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说什么做什么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岂不是坐等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聿王想必和我存了一样的心思。说起来,刚才聿王的一番话说得着实有技巧,这一路上就数他和睿王的话最少,没想到他却是一柄深深隐藏在剑鞘里的利剑。

虽然我对贤王有些知己之情,但这却不能影响我对聿王的欣赏。的确,作为亲兄弟,如此蓄意的挑拨是十分卑劣的,但是,他们是皇子,注定要相互算计,贤王期望的兄弟情义是无法存活在皇室中的。渺小如我都算计着如何好好活下去,聿王为自己的未来算计又有什么错呢。

或许,比起太重感情的贤王,永远风轻云淡的聿王才使我更好的选择。

“小遥,你可想学些什么?”我不想继续衡量利弊,索性拉着小遥说话。小遥想了想道:“能识些字便是好的。”我想了一下,对她说:“那好,从今以后,每日用过早膳你便在书房临字,等我下了早课回来再教你新字,长此下去,别说识字,便是文采也能好过其他丫头,到时就算做个正室,也定是威风八面的。”

闻言,小遥羞红了脸,小声说:“小姐尽打趣小遥,什么正室什么威风八面的,小遥只要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不过,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小遥从未听你说起过。”

这小妮子倒学会以退为进了,我玩心大起,拈了块帕子作娇羞状,装出一副羞涩小姐的样子,捏着嗓子对小遥说:“本小姐生性愚顽,想是没有哪家的公子能瞧上眼了,纵然桃花泛滥被哪个瞧上了,本小姐善妒善专,与侧室也无法太平相处,到时家中不合,怕是得被人赶回娘家去呢。”说完,还应景地假装抽泣了两声。

小遥正要回嘴,忽听身后有人道:“方才在下敲了数下门,见久久无人应声,便私自做主进来。在下想邀尹小姐同去千粟馆用晚膳,不知尹小姐可是准备好了,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十八章 君子如剑

我回过身,看见聿王正站在院内望着我,身后的玉兰随风轻轻颤着。此时此刻,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容成聿。

不同于睿王那惊若天人的美,聿王更像一柄被重重包裹着的剑,他的俊美就像是从层层包裹中溢出的一缕缕剑气,看似是绕指的温柔,实则锋利得让人心痛。

迷人,却更加危险。

见我愣着,聿王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回过身,福了福身道:“是我们说得太入神,未听到王爷的敲门声,失了礼数。我们已收拾妥帖,这便随王爷一道去千粟馆。”

一路上,我拖着小遥与聿王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他也不甚在意,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走在前面。小遥冲我挤眉弄眼,提醒我刚才同她说的那番话皆落入了这位聿王爷的耳中。看小遥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到一边,不再搭理她。

当我们三人走进千粟馆时,众人已然落座,仲长逸也在。觅了处席尾的位置,我同小遥匿在人堆里,准备瞧瞧诸位王爷要提上些甚要求。

“若方便的话,伯奚还请云湛兄为在下在奇门道法上指点迷津”,贤王报出了自己的表字,又对仲长逸用表字相称,既显出了自己对仲长逸的尊重,也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想要与他深交的愿望。

仲长逸回礼道:“在下尚有派中琐事缠身,不过,我派道法修为颇高的人不在少数,不如今后,便让我的师弟楚云时常同伯奚论道,伯奚意下如何?”

“如此便谢过云湛兄了。”贤王的礼数很是周全,也颇懂得与人相处之道,三言两语间,已与仲长逸相谈熟稔了。

不出我所料,祀王和具王分别找了位琼鸾弟子修习剑法,就连李思韵也是随一位唤作水昕的女弟子学剑的。倒是瑾儿,同一位对医理药理颇有研究的女弟子殷琳习了医术。

睿王并未修习道法和剑术,只愿在山中藏书最多的奉经殿读书度日。

对于睿王,我一直觉得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他若高兴了,便像上次在聚香坊茶座那晚一般地逗着我玩儿,他若不高兴了,便连着数日的不同我说一句话,要命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忽而高兴,忽而不高兴。

那夜在深宫相遇后,这位绝美的男子曾让我十分着迷,自墨都来琼鸾峰的路上,虽然我不断提醒自己该做什么,但眼光总会不受控制地朝他飘过去。这样的迷恋让我有些厌恶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每次我想要鼓起勇气靠近他时,他便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而每当我想要放弃,专心做我自己的事时,他却又会主动出现,扰乱我的心神。

在这样一次次的反复中,我对他的迷恋终于被磨光了,我也开始渐渐看清自己的心。我对睿王的着迷,大概只是一种对美人的爱慕。美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他有自己的世界,不愿为我落下,而我也有自己的路走,不会逐月而去。

想明白了这些,我不再为睿王的忽近忽远而烦恼,无论他对我冷淡也好,他忽又接近我也罢,他依然是我眼中的美人,依然是那轮无法触及的月亮,但这月亮,却不再会影响我过自己的生活了。

所有人将自己的选择告诉仲长逸后,我站起身,慢慢说道,“师兄,不知派中可还有得空的女弟子,尹月想学习轻功之技,尹月不求能御风而行,只愿行走间轻盈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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