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的木盆那么轻,仅仅泡在湖里这么短一段时间,是绝不会沉进湖里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那盆子被推小遥下水的人收起来了,因为,这段时间里,二等下人没有主子的命令是不会来这里的,而一等下人都陪着自家主子呢,也不会来这里。
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人既然选择来这里行凶,便是知晓此事早晚会被发现,那那人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回来一趟,收走那只木盆呢?这不是在暴露自己吗?
除非……除非那只木盆最会暴露她的身份
“彩蝶,各院的洗衣盆可都有标记区分?”彩蝶点点头道:“是的郡主,因为通常都是丫鬟们拿着主子的衣裳去浣衣房浣洗,为了避免拿错,每个院里的洗衣盆上都有标记。”
这便说得通了,据我猜测,那人应当是将洗衣盆借给了小遥,带着小遥去浣衣房,然后伺机在静玉湖边将小遥推进了湖里。小遥慌乱之下,抱着洗衣盆一同掉进湖里,那人本想将盆子捞回来,却正巧碰上彩蝶和小喜经过,只得先躲了起来,等到她们走后,才又将盆子取回。
有了这样的推断,我心里终于有了点眉目。“彩蝶,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有没有人和你们一同离开膳房后院?”我问。
彩蝶想了想,答:“回郡主,当时奴婢还不认识小遥姐,不过却记得小遥姐走得比奴婢和小喜还要早些,对了,碧洗是同小遥姐差不多时候走的。”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二七章眉目
第一二七章眉目
碧洗?我心中生疑,确实,在所有下人中,只有碧洗接近过小遥,她的确很可疑。但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的城府也太深沉了些,方才直视我的时候,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心虚和犹豫,那种干净清澈的眼神,怎么能装得出来?
而且,如果将小遥推下静玉湖的真的是碧洗,那么,这岂不是意味着,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甄夫人?可是,甄夫人与我无冤无仇,小遥更是不可能招惹过她,她完全没有道理为了一个小丫鬟大动干戈。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通过让小遥落水来向我挑衅,试探我?
算了,我光在这里想也想不明白,还是先确定究竟是不是甄夫人指使碧洗推小遥下水吧,弄清了真相再去反思他们的动机。
“彩蝶,带我去兰园,我想见见兰园里的其他几个下人。”彩蝶点了点头,向前为我带路。我一边走,一边问彩蝶:“彩蝶,碧洗她……是府里的二等丫头?”
彩蝶点了点头。我继续问:“那碧洗进府多久了?”彩蝶想了想,答:“碧洗比奴婢进府晚些,算起来的话,大约是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碧洗便成了二等下人?这未免也太快了些记得今日她说起过,她打从进府时起便是在甄夫人院子里伺候的。按照胡管家的那套说辞,当初刚刚进府的四等下人,碧洗应当没有什么机会接近主子的才对,而她以如此快的速度升为了二等下人,其中的缘由实在耐人寻味。
而作为一个二等下人,碧洗有太多的机会接近甄夫人,也就是说,她成为甄夫人的心腹也是极有可能的。
越是这么想,我便越觉得碧洗和甄夫人可疑,一路上反复猜测着,不知不觉,彩蝶已经停下了步子。“郡主,这里便是兰园了。”我回过神,点点头,略提了一下裙摆,跨国兰园的门槛,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个丫鬟正提了壶水准备进屋,我站定,叫住了她:“你过来一下。”那丫鬟估计是知道我的,连忙搁下水壶,手忙脚乱的便跑了过来,跪地下拜。
待她做全了礼,我示意她起身,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儿?”小丫鬟嚅嗫着答:“回、回郡主,奴婢是小令。”我信步向前走,在院子里寻了个石凳坐下,问:“小令,甄夫人没有回来?”
小令点了点头:“回郡主,今儿甄夫人陪着老爷到花厅用午膳去了,还没有回来。”还没回来?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即便他们几人吃的在开心,这会儿也该吃完了。为什么会还没有回来?
将这个疑问扔在一边,我直奔了主题:“小令,今儿是谁告诉碧洗小遥落水的事儿的?”小玲想了想,答:“回郡主,是奴婢。当时奴婢正从膳房后院用了饭回来,刚好在路上听说了这件事,回来的时候看到碧洗正在收拾柴房,便将这事儿说与她听了”
是小令告诉碧洗此事的?而碧洗那时已经在收拾柴房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碧玺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做那件事?也不尽然啊,如果碧洗手脚快些,行事之后立刻赶回兰园,然后做出一副正在干活的样子,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这样还能很好地为她的不在场提供证据。
“小令,兰园用来浣洗衣裳的木盆平日里放在哪里?”如果真的是碧洗做的,那么,在那么慌乱的情况之下,碧洗不见得会做到完全不露痕迹,或许,还有什么蛛丝马迹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被留下了。
“回郡主,用来浣洗衣物的木盆,还有其他一些瓶瓶罐罐的,都放在西厢房里。”小令答。“你带我去瞧瞧吧。”闻言,小玲愣了一下,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看人家家的洗衣盆。我没有出声解释,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大小也是个郡主了,偶尔任性专行些,旁人也说不了些什么。
果然,小令也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话,也没有阻拦,乖乖引着我去了西厢房。
我站在门外,等着小令将门打开后才迈步进去。西厢房里的确摆的都是些瓶瓶罐罐,木盆木桶,我转了转,发现这里的东西均摆放整齐,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小令,你瞧瞧,房里的东西可是都在原来的地方?”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小令眼中带疑,却还是认真在房里各处细细察看了一番,答:“回郡主,东西都在原来的地方。”“可缺了些什么?比如洗衣盆之类的?”我又问。
小令不得不又查看了一次,而后斩钉截铁的对我说:“郡主,什么都不缺。”
竟然什么都不缺难道……不是碧洗做的?
现在我手头没有任何可以指向碧洗或者其他人的证据,我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我以为我可以查出真相,我以为我可以小心谨慎的趋利避害,可现在,我却依然是一筹莫展,任由那凶手洋洋得意。
心情低落不已,我懒得再做什么了,喃喃念叨了一句:“我还是先回去瞧瞧小遥醒了没有吧。”而后转身欲离开这间房子。
我正要迈开步子,小令的一声:“咦?”拉回了我的注意。抱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的原则,我问:“怎么了小令?”小令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有些心急,顾不得温言细语,急躁的又问了一句:“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