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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日,6月6日
我相信,我们时不时有一种恍然若梦的奇怪感觉。詹姆斯这样对我说过:“我觉得好像被老婆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我早饭时间都过了一个小时了。”此时是凌晨3点,我刚去过驾驶台。虽说遮着厚厚的云层,但因为有月亮,显得格外的亮。可以看到一排排的小船和深色的气球在我们前后的灰色海面上若隐若现。船仍颠簸得厉害,但感谢上苍,风比先前小了些。舰长和大副都在驾驶台上,他们告诉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寻找可带我们穿越雷区的彩色灯光。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灯光,但似乎只有前面一盏绿灯才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向着卡昂的方向前进。
我的天使,希望你们此刻已在育儿室内安然入睡。你的关心帮助了我,给了我真正的力量。我能想象得出,你9点钟听到新闻和深情地想我时的模样。我希望安德鲁金黄色的头安详恬静地靠在小小的枕头上,理查德舒适地躺在他窄窄的小婴儿床上。船上主机响声震天,由于突然提速的原因,船员舱室里更是乱作一团,和我同住一个舱的有三名军官;詹姆斯、拉夫和一名充其量不过是个旅行观察员的海军特派员。我们的睡姿似乎有些不加掩饰的孩子气。我差不多从10点睡到了12点,为不至于又在沉闷污浊的环境中睡过去,我现在必须返回驾驶台。我们前面的登陆艇全然不按航线走,惹得舰长不住地骂娘。我递给他一罐自热式可乐暖暖身子。詹姆斯凌晨4点和我换班,破晓前,我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我叫醒了詹姆斯。瑟堡上空升起了一长排照明弹,紧靠前线腾起了几枚防空炮弹。想到德国人围着大炮团团转,觉得很滑稽,我很想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我们和瑟堡之间的海面上挤满了悄无声息地向法国前进的小船。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的官兵此刻已经出征。$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现在约是10时30分,也就是说我还要在海上待一个小时。现在满眼是时刻准备战斗的战舰,尤其是我们的左翼。直到现在,我们还没看或听到大的行动。偶尔有一艘战舰和巡洋舰朝着看不见的目标发射一炮。海面上的风浪仍然很大,船摇的时候,我和其他人一样晕了船。但药看来是帮了我大忙,只是嘴里有一股干燥令人作呕的味道。上空看不见飞机。唯一可做的是听无线电,广播此刻已经公开报道了这次进攻,还提到了瑟堡半岛。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我亲爱的。一想到你在听这些新闻,我不禁热泪盈眶。我们刚刚获悉第八旅已经登陆。除了偶尔一两颗迫击炮,几乎没遭到什么抵抗。非常奇怪,但我估计是海岸一线处于我军重炮的火力威慑下。但愿如此吧!据悉我们的指挥官已经登陆,从这一点来看,我方的步兵想必是已经抵达了那里。愿上帝保佑他们,祝他们好运!估计我得就此搁笔了。我们现在能看到法国的海岸线,很快就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我现在要去用望远镜寻找登陆标记,确定我们的登陆点。亲爱的,我们出发了!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来吧,班家人!开心一点,Aurevoir,上帝保佑,我爱你!
(一本收录事件当时或事后写下的日记和信件的小册子,由阿拉斯泰尔班纳曼自费印刷出版,1944年6月7日,他经历了被俘、逃脱和再次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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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弗里曼
我们沿着索伦河顺流而下,经过尼德尔斯,进入各个登陆艇已集结待命的英吉利海峡,这些登陆艇慢得要命。我们赶上舰队的扫雷艇,也就是我们所属的扫雷艇队,在它们前面航行。英吉利海峡上的航道扫了将近一半,并且设置了浮标。我们放下扫雷索,往法国方向扫了约两个小时。但比起登陆艇,我们前进的速度仍然要快得多。因此。两个小时后,我们收起扫雷索,掉头返航。
我们在这条航道上一个雷也没扫到。赶上了登陆艇后,我们又掉转船头,一路往法国方向扫了过去。我们于早上5点,拂晓时分抵达法国。我们收起扫雷索,舰队的扫雷艇陆续跟了上来,扫出了一块与海岸平行的锚地。接着,巡洋舰赶了过来,其中一艘大概是“贝尔法斯特号”吧,向岸上开炮。我们手上的这张阿罗芒什海图上,明明白白地标出了配备6英寸口径大炮等着我们的炮台,其中有一个就在我们这条航道的尽头。但我们抵达那儿时,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上岸几天后我才发现,炮台早被击中,炮筒被打烂了。
有一件事我也许要提一提,扫雷索末端有一个浮标,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扫雷索的位置,离船有多远。我们在浮标上装了一盏红灯,由于担心被海水打灭,我想到了用避孕套套住灯泡这个主意,老实说,我希望晚年也能做点这样的事儿。我们拖着末端套了个杜蕾丝的扫雷索扫了半个英吉利海峡,扫雷结束时,它仍完好无损。就为这,我想我可以从邓乐普橡胶公司挣一笔钱回来。
早上,船长正打着盹儿,我也在驾驶台上,我们接到一条电报,要我们去营救一艘装满美国人,原定在奥马哈海滩登陆的水陆两用军车。该车是一种可以浮动、水陆两用的通用车。车上有一只螺旋桨,接近岸边后,再用轮胎上岸,车主要是用作载运补给物资。这些美国兵原定在奥马哈海滩登陆,但那天是狂风暴雨,他们的发电机淹了水,在大风大浪中飘了约六个小时。水陆两用军车上共有八个人,我听到有人说了一句“黄绿色”,他们个个都面露菜色。由于晕船,几个人病得不轻,我们将他们救了起来,带上了船,拖着这艘水陆两用军车到了一艘主力运输船,将这几个美国兵送上他们自己的船才离开。我们在原地待命,等着执行新的任务。到了白天,来了几艘旧商船,呈半圆型沉在海里,叫做——“醋栗”——为夜间锚泊在这里的船挡风。我们在那儿下了锚,天刚擦黑,一架福克…沃尔夫〔51〕战斗机飞了过来,整个锚地都暴露无遗,这架福克…沃尔夫直接从锚地上空飞过,但谁也没有向它开炮。(回忆录音实录)
皇家海军科林吉特钦
我是一支小舰队的中尉,舰队由十二艘小艇(又称LCP,人员登陆艇)组成,其实这种没有装甲的木制小艇已不再运送官兵,而作施放烟幕用——氯磺酸在艇尾一个喷射器的压力作用下喷出。酸滴遇到空气,随即形成白色的烟雾。我从卡尔肖特沿索伦河出发,是321突击队的成员,我们的任务是施放烟幕,掩护朱诺登陆区域的DD坦克和炮舰。
舰队官兵们个个心情激动,热血沸腾。早前的行动,我们镇定低调。此次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是我们期盼已久和为之苦练的一天。我们深知,如果一切顺利,这一战将是结束欧洲长期战乱的开端。
顺索伦河一路向东的这段旅程犹如一场狂欢节。身为开赴战场的第一梯队的一员,我们经过许许多多各种各样待命出征的大军舰。官兵们挤到运兵船的栏杆上,冲小艇内的我们欢呼。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我仍激动不已。
受笨重的坦克登陆艇所累,321大队的速度仅有6节。这段路程似乎不见尽头,五级大风让我们感到极度的不适;顺便说一句,参战的6000余艘各种舰只中,负责施放烟幕的人员登陆艇是靠自己动力横渡海峡的最小船只。晚上11时45分,我们见到了扫雷艇先期设下的第一个标示海峡雷区水道的光标。拂晓是5时15分,夏时制提前了两个小时,5时40分,诺曼底海岸闯入了我们的视线。
上午6时05分,6艘人员登陆艇随坦克登陆艇挺近朱诺2号海滩。其余部分各就各位,施放烟幕掩护炮舰。挤满了官兵的突击登陆艇发动冲锋。第一波登陆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海滩以外三英里左右的海面上出奇地平静。皇家空军和美国空军实际已打垮了纳粹德国空军,德军的反击仅限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游击)。英国和美国战舰和巡洋舰对德军岸上阵地不断发起猛烈的轰炸。上午9时30分,约翰施耐格通过BBC宣布,进攻战已经打响。得知这条官方消息真令人振奋。
时间在继续,饶有兴味。这项庞大计划的英明决策,让我钦佩得五体投地。在海上,一切都按原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我们这支小舰队施放烟幕,掩护军舰炮击;个个群情激昂。晚上8时左右,成百上千架滑翔机从锚地上空飞过,向纵深发动新一轮进攻,这一幕看得我们目瞪口呆。晚上11时,一架单独出动的梅塞施密特110战斗机〔52〕被击落在我们附近,我们救起一名吓破了胆的德军飞行员。(回忆录音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