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吵闹着打电话,有人为了争出租车而大骂,有人低着头哭哭啼啼旁边总站着个一个一副今晚有肉吃的嘴脸的人,有人开心的拥抱,亲吻,有细心的男士把车停下然后来给女士开门,有门童在打呵欠,有挑着冰糖葫芦的大妈大婶,有默默坐在台阶上发短信的眼镜男,有喝醉的也有装醉的,有老男人带着小女孩的,也有老女人带着小帅哥的。
似乎眼前就是一个城市夜生活的缩影,而曾几何时,吃完晚饭守在15寸长虹牌黑白电视机跟前,一遍又一遍的看西游记红楼梦,连个广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就是最大的幸福。
实话说,很怀念当初那种泛黄的岁月,而自从我学会了上网,家里的高级彩电就成了个装饰品。我甚至也开起了夜店。解放碑是个不夜城,人气非常旺,而通常这种人气旺的地方,鬼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守到夜里快三点,睡意渐渐也就来了,于是打算今晚放弃,然后回家。第二天我没再去得意夜场,因为我感觉我的收获会和头一晚一样,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希望她能够细细再回忆一些片段给我,例如是几月几号,这样我能看看那天是不破日,又例如晚上喝酒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等等之类的。
她说她先翻翻那几天自己的QQ日记,没一会就回了电话给我,说那天是6月5日,2006年的6月5日。我不是万年历,所以我不能准确记起那天的黄历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查询,在搜索框里输入了“6月5日”正准备再打上“黄历”的时候,一条相关热搜出现了,于是这一天我才想起,是重庆大轰炸事件的纪念日。
轰炸嘛,死人嘛。死人嘛,变鬼嘛。看上去似乎还有点逻辑,于是我还是先查了查当天的黄历,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了当年那场大轰炸。
在1941年的6月5号这天,日本鬼子对重庆进行了轰炸,投弹多达2万多枚,官方报告的死亡人数有1万多人。官方嘛,你知道的。而事实上当时在轰炸过程中,较场口一个能容纳4千多人的防空洞里就挤进了1万多人,最终因为空气不流通,大多数被闷死了。
至于怎么会有人活活闷死,各方说法不一,有人说日军投下的是毒气弹,有人说燃烧瓶之类的东西堵住了防空洞出口。
从那以后每年的6月5号,重庆的上空都会习惯性的响起那种鬼哭狼嚎的空袭警报,提醒着人们不要忘记这样一段过去。而作为一个有故事的城市,任何一个事件有几种版本都是能够理解的,例如某年3月某个部队枪支被抢哨兵被杀,坊间版本多大几十个,却没有一个能够说服老百姓,悬案悬到了今天,也许最终的结果照旧是不了了之。
而当年那个防空洞的旧址,正好就在得意坝坝的正对面,也就是我头一晚蹲点的轻轨站旁边。
于是我产生一种想法,若是当年大轰炸留下的鬼魂,只在死亡当日也就是6月5号出来作怪,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看看日历,今天是5月29号,再过几天就又到6月5号了,也许到了那天,一切都将会有答案。尽管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还是决定冒险一等,一来我那朋友已经被缠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二来我得证实我的想法,如果错了,再另寻他径。
当下我便打电话给我的老同学,我说也许我找到点线索,但是要等几天。心想反正她也不用跟着我一起出现,所以过程对她来说原本就可以完全忽略,她需要知道的,仅仅只是结果罢了。
挂完电话后,我又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生打了电话,这个女生天生阴阳眼,她就是小娟。小娟在我帮助她处理好灵缺的事情以后,常常会跟我打电话,会聊到今天又看见什么了,昨天又看见什么了,原本很排斥这种特殊能力的她,也渐渐习惯了自己的体质。
这种东西是天赐的,尽管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用这能力作恶,将下场很惨,但相反你如果用于帮助该帮助的人,甚至做个普通人,它便是有价值的。
而我邀请小娟跟我在6月5号当日一起去得意看看,她犹豫了片刻,想来是多少还有些心理上的障碍,毕竟是个女孩。不过她最终是答应了我。
于是中间接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都在做了些侧面的调查,也研究了一些二战陪都事情关于较场口的一些正史野史,同时也不断在给小娟做做工作,我并不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以鬼魂来营生的人,如同我一样,于是这次请她帮忙,也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把事情处理妥当,毕竟一年只有一天6月5号。
到了6月5号当天,我约了小娟下午早点来解放碑,于是在罗汉寺附近吃了鸡汤铺盖面,我被那碗面感动了。
然后我俩就这么聊天打磨时间,很快晚上9点了,夜场也开始了,我和小娟就站在头次我观察路人的轻轨站门口,请她开始仔细观察有些看上去很不一样的人。
到了快接近11点钟的时候,小娟突然激灵了一下,略带恐惧地凑向我,低声对我说,在对面的报刊亭后面,好像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