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跟我来。”老头佝偻着腰,对女子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跟着老头的脚步走向后院。后院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人声,但主人家的睡房里却点着灯。天色已经渐黑,灯光在灰暗中带来一丝人气和暖气。
殷骏鹏就坐在灯下,手里虽然拿着书,神思却似乎飞到了九霄云外。忽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仔细分辨应该是几个人从前院走来。看了看天色,他露出一个笑容,放下了书,站起身来正对着门口。
“少主,人来了。”老头轻轻叩了叩门,低声说。
“进来吧。”
门开了,女子走了进来,老头和小厮却留在了外面,并且在她身后关上门,脚步声远去。
此时女子才揭下头上的雪帽,露出满头青丝就这样直落垂肩。清秀的脸庞,晶亮的眼神,身着一般的服饰也无法掩盖她内蕴的气质。
殷骏鹏看着她,激动的强烈心情再也抑制不住,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水笙凝望着他,比那日庆功宴上更胜百倍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呼吸也急促起来,想哭又想嚎,泪水模糊了视线,将他的容貌轮廓融成模糊一片。
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万般滋味,最终只化作最简单的冲动。
她一把扔开了雪衣雪帽,冲过去猛地抱住他,就在同一瞬间,也被他紧紧抱住。
疯狂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激烈的爱抚摩擦出炽热的火焰。此刻什么言语都成了多余,只有生而为人最原始的律动可以宣泄他们复杂的情感,唯有亲手的触摸才能证实彼此的存在。情与欲的纠缠,一生一世的缠绵,他们在欢愉中到达天堂,见证了瞬间的永恒。
良久,欲望终于平息下来。
水笙枕着他的手臂,躺在他怀中。
“水笙……辛苦你了!”殷骏鹏低声叹道。
阴沉的心在见到他之后便有了一线阳光,在他怀里不必担心什么时候会事情败露、身首异处,久违的安心本来十分舒服,却在这句话后瞬间有些冰冻。
“原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苦涩中带着痛楚,她却在笑着。
“为什么?”他抬高她的头,讶然问。
“因为我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我……配不上你。”
“胡说!”他的声音中有些怒气,随即却又黯淡,“我才是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毕竟,是我把你送进了宫里。”
她于是笑了,笑得妩媚,笑得……如释重负。
“怎么会?是我自己愿意进宫的,自然必须自己承担一切后果。皇宫虽然处处陷阱,但这样才不枉我来这世间一遭,比那庸庸碌碌一辈子强得多了!”
殷骏鹏也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回响:“因为是这样的你,所以我不愿放开,不能放开。”
“即便我曾经躺在别人怀里?”
“你永远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不论今天你属于谁,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两人对视着,愉悦地笑了。
“你这次无恙归来,我也算放下了一颗心。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听到你战死的消息!”
“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去?对了,你这边同时吊着李家父子三人,跟我们的计划不符。难道有什么新的打算?”
水笙白了他一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当然,回来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你的近况。”
水笙微微叹了口气:“且不论我打算怎样做,这次你亲身犯险,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正好趁机多捞些好处,也不枉辛苦一场。”
“你是说……在封赏的时候?可是封赏的事情交给了李荃去做,李峮今天还在咒骂他狡猾,头疼着呢!”殷骏鹏皱着眉头道。
水笙笑了笑说:“李荃先示敌以弱,故作大方,令到昭阳帝放心把封赏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这一招确实很妙。也难怪李峮会骂人!”
殷骏鹏奇怪地问:“原来李荃面对李峮的挑衅,不都能让则让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针锋相对呢?”
水笙淡然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以前李荃只不过是在忍,当忍耐到了一定限度,忍无可忍就必然会爆发,只要有人推波助澜一下……”
“这个人……就是你吧!”殷骏鹏恍然大悟。
“没有一个男人,在自己心仪的女孩被别人抢走时会无动于衷。何况这个‘别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和亲兄弟。”
殷骏鹏大感醋意,禁不住狠狠吻了她一通,才稍解了怒火。
水笙微微喘着气,唇上有些火辣辣地痛,心里却忍不住甜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