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已经冒着生命危险,直言向赵春芳剖析其中利弊,原以为,赵春芳已经听得进去,谁想现在又……
“哼,朕倒要看看,是哪些藏头露尾的小人想要生事?”赵春芳抬起眸,厉色毕现,“一个个的,连朕的后宫都要管,到底,他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司徒礼大惊,立马跪下叩拜:“皇上息怒。”
看来,皇帝是不管不顾,要与朝臣硬杠到底了。司徒礼震惊之余,又暗暗替父亲掐了一把冷汗。
选秀的事是由头,怕是,眼前的新皇也想借此立威了。就算是前朝遗老,三公大臣,也不能干涉皇帝的决定。
不过,赵春芳之前还松口,参加永寿宫的赏梅宴,为何突然就变了态度?
司徒礼脑中掠过一道窈窕的灰青色身影。
皇上……还是想着感恩寺中那位么?
但说实难听的,以乔楚的身份,他俩顶多也就只能暗中苟合。赵春芳再怎么肆意妄为,总不能堂而皇之将乔楚迎入后宫。
司徒礼还是谨慎了些,他猜不到,皇帝是真的想着要将乔楚从感恩寺里弄出来。
办法其实有很多,比如先前的假死之计,又或者他父皇曾经用过的,给乔楚一个新的身份。
只是究竟如何办才更为稳妥,赵春芳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年关将至,寺里也活络了些。有些尼子私下剪了些红纸贴在屋内,明秀主持纵然知道,却也没说什么。
宫里也送了些米油素菜,让寺中众尼能过个好年。
约莫是宫里各种大宴小宴,不仅赵继芳,就连赵春芳也没时间过来。
乔楚难得落个清静。可人一旦静下来,又容易想东想西。原先她并不期盼过年。
自幼丧母,她又无兄弟姐妹,每逢佳节,乔百阳更是在宫里酒宴中献艺。
她总是一个人在房中,枕着外头烟火炮仗的声音入睡。等到隔日清晨,她爹从宫中回来,才在她床头压了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里头包着八枚铜钱。
去年,她还能收到她爹的压祟钱。今年……
乔楚微微叹了口气。
命运弄人,谁曾想到,如今他们父女俩天各一方,也不知何年何日才能相见?
就算隔着墙,她隐隐也能听到外面的喜悦。除夕当晚,宫里更是放起焰火。
大宸宫原先的位置极好,不用登高也能望见那璀璨夺目的焰火。
乔楚自己坐在后院石阶上,双手托腮遥望美景,享受属于她的,这种带着孤独色彩的繁华。
漆黑的天,不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花火,远处隐隐传来各种欢闹嬉笑声。
真好。
她想,阖家团圆,天底下最幸福的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