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好意思地说,噢噢,对不起,原来是我想错了。
向你道歉。
沈若鱼说,你想得一点也没有错。
我们毕竟在一个锅里吃了这许多年的饭,知我者,莫过于你。
先生说,你真的打算一试。
沈若鱼说,是。
失败了怎么办?这不是是个人就可以试一把的。
先生忧心仲忡地说。。。愣了半天先生又说,从投资的角度看,不妨一试。
不需要多少成本,一笔一纸足矣。
沈若鱼说,是的。
经营风险几乎等于零。
除了我的脑汁消耗以外,基本不需要其它物资投入。
先生说,好啊,不管你写什么都好,只要你一天别像梦游似的就行。
沈若鱼开始向报刊杂志投点小稿件,也许是因为她未经过任何正规的文学训练,主观上也没有想一鸣惊人的动机,文字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坦率和朴素,居然就旗开得胜,豆腐块大的文章不断见报,并没有经历一般文学青年或是文学中年初学写作时的种种磨难,渐渐地也有了些校蝴声,有杂志向她约稿了。
沈老师,我觉得在您所有的文章里,写医院是最传神的。
年轻编辑逢人就叫老师。
童子功。
沈若鱼半是谦虚半是自豪。
您能不能多给我们的读者,写写医院白色帷幕之后的故事呢?要知道,现代人越来越惜命,只要一沾保健的边,糖水都能卖出蜂王浆的价。
您的笔,只要一写到医院,就透出消毒水的味儿,别人比不了。
可医院就那么点名堂,冬天防感冒夏天防中暑,有多少新鲜事呢?沈若鱼虽说认为编辑说得对,但自己肚子里的存货有限,想不出新角度,发愁道。
医院也是在不断变化着的,比如性病艾滋什么的,以前哪有?您可以再度深入生活。
编辑循循诱导。
千不该万不该,沈若鱼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我有个朋友在戒毒医院。。。。。。那太好了!您就写写戒毒医院吧,咱们一言为定!编辑兴奋得两眼放光。
沈若鱼悔之莫及地回到家,心想自己对戒毒医院知道多少?如今夸下海口,如何交差?当然可以出尔反尔,对编辑说自己当时信口开河,完全不算数。
但以她当过军人的性格,君子一言,应是导弹也追不上。
实施起来,头一关要过的就是先生的盘问。
沈若鱼便抖擞精神,整治了一桌好饭菜。
她始终认为,在大脑的决策过程中,胃是极为重要的参与者。
先生吃得嘴角胡须都油光光之后说,你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是公开的时候了。
沈若鱼大喊冤枉说,我不过是想写一个医院。
写吧。
先生说,在你还不是轻车熟路?沈若鱼说,不,我想写一个新奇的医院。
先生说,什么医院?医院可是像酒,越老的越好。
沈若鱼说,戒毒医院。
先生说,那是个人们躲都躲不开的地方,你这是为什么?沈若鱼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