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别反抗就是了。”黑密斯说着,从桌上拿着酒瓶,然后离开了餐车。门在他身后关上时,餐车内黑漆漆的,尽管还有一丝光亮,但车外面好像进入黑夜。我想火车准是进了通往凯匹特的隧道。这些大山是凯匹特防御东部各区的天然屏障,从东面几乎无法攻进凯匹特,只有隧道这一条通路。这地形优势是各区打败仗,也是我现在成了“贡品”的主要原因。因为反叛者要穿越大山,他们很容易就成为凯匹特空中力量的打击目标。
列车在长长的隧道中飞驰,我和皮塔站在那,默不做声。一想到隧道中厚重的岩石把我和天空隔开,我的心就是一紧,我讨厌被岩石困住的这种感觉,他使我想到了爸爸,想到了矿井,他被永远埋葬在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火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突然车厢里透进刺目的光亮。皮塔和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到窗口去看以前只在电视上才看到过凯匹特城――帕纳姆的统治中心。确实,摄像机没有撒谎,它完全展示了这个城市的雄伟壮丽;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它没有捕捉到的,那就是呈现在彩虹色余韵当中的金光闪闪、直插云霄的摩天大厦,在宽阔的柏油路上奔驰的光彩悦目的汽车,着装奇特、发型古怪、脸涂彩妆、衣食无忧的人们。一切颜色都是那么虚幻,粉色太深,绿色太艳,黄色亮得刺眼――就像我们在十二区的小糖果铺看到的却永远买不起的扁圆糖果。
当得知有一趟搭着“贡品”的列车正驰进这座城市时,大家都急切地对我们指指点点。我赶快从窗口走开,他们那么激动,让我恶心,我知道他们已迫不及待地想观看我们彼此残杀。可皮塔却站在那没动,相反,他还冲着人群微笑招手。只有当火车最终进站,观众看不见我们时,他才停下来。
他看到我盯着他,就耸了耸肩;说 “谁知道?也许这人堆里有个有钱的。”
我错看了他。从收获节仪式上,我就一直琢磨他的行为:他跟我友好地握手,他爸爸带着小甜饼去看我,答应给波丽姆吃得……是皮塔让他爸爸这么做的吗?他在车站哭哭啼啼,还自愿给黑密斯洗澡,可当这种“好人策略”明显不起作用时,他又向黑密斯发起挑战。现在他又在窗口挥手,希望赢得观众的支持。
当然,这一连串的发生的事情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可我感觉到他的行动计划正在成形。他没有坐以待毙,正在努力争取存活的机会。也就是说这个善良的皮塔?????麦拉克、那个曾给我面包的人,正尽其所能,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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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第五章(1)
撕-掉-!绿头发、眉毛上方有个金色纹身的维妮亚,正用一个胶条从我的腿上拔汗毛,我咬紧牙关。
“对不起,”她用怪怪的凯匹特口音尖声尖气地对我说,“你身上的毛还真不少!”
这些人说话干嘛这么尖利?说话时,为什么不张开下巴?每句话说到最后都用升调,好像要问问题?“s”音总是嘶嘶的,声音怪怪的……难怪凯匹特口音总让人忍不住要模仿。
维妮亚脸上一副同情的样子。“好消息,这是最后一次了,准备好了吗?”
我坐在那,死死抓住身边的桌子沿,点点头。我的腿疼痛地一抖,最后的一小撮汗毛喳地一下从我腿上拔下来。
来到形象设计中心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可还没有见到我的形象设计师。显然,在形象设计小组其他成员将主要问题解决之前,他是没有兴趣见我的。她们用磨砂泡沫擦洗我的全身――不仅把泥洗掉了,甚至搓掉了三层皮,把指甲剪成一模一样的形状,还有,主要就是拔掉我身上的汗毛――腿上、胳膊上、腋下,还有一些眉毛也拔掉了,弄得我像是拔了毛、等着烤熟的鸡。我真不喜欢这样。我的肉皮又疼又麻,简直不能碰。可是我得听黑密斯的,我没说一个不字。
“你表现不错。”一个叫弗莱维的人说道。他边摇着桔红色拔毛夹子,边在嘴上抹着紫色的唇膏。 “我们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哭哭啼啼的人。给她的全身抹上油脂!”
奥克塔维亚,一个浑身染成豆瓣绿的胖墩墩的女人,和维妮亚一起在我身上抹上一层乳液。开始觉得刺痛,后来皮肤觉得很舒服。接着,他们把我从桌子旁拉开,除掉了我身上一直穿穿脱脱的薄薄的长袍。我站在那里,浑身*,他们三个围着我,用镊子除掉我身上的最后一点汗毛。我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害臊,可我却没有。在我看来,他们根本不像人类,不比三只颜色古怪、在我脚边啄食的鸟更让我害臊。
他们三个后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太好了,你现在看起来基本有个人样了!” 弗莱维说着,他们都笑起来。
我的脸上也挤出笑容,表示我对他们多么感激。“谢谢,”我甜甜地说道,“我们在十二区没多少需要打扮的场合。”
这话完全赢得他们的赞同。“你当然不会有,亲爱的小可怜!” 奥克塔维亚说着,两手扣在一块,为我感到惋惜。
“不过不用担心,” 维妮亚说,“等西纳给你一打扮,你就绝对又精神又漂亮了!”
“绝对是!你知道,我们已经把你身上的汗毛和脏泥都洗掉了,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可怕了!” 弗莱维不无鼓励地说道,“咱们叫西纳来吧!”随后, 他们一阵风似的走出房间。对我的形象设计团队,我很难恨得起来。他们是一群十足的傻瓜,虽然他们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但我也知道他们在真心帮我。
我看着冷冰冰的白墙和地板,极力控制自己穿上长袍的冲动。即使穿上,那个西纳,我的设计师,也肯定立刻把它脱了。我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这是设计师唯一不让我动的地方――捋着妈妈给我精心编好的的辫子。我的妈妈啊。我把她的蓝裙子和鞋留在了火车的包厢里,从来没想着要把它们找回来,留一点对她、对这个家的念想。可现在,我真希望我拥有啊!
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这人准就是西纳。他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这让我吃惊。电视采访中出现的设计师多数都染了头发,做过整形手术,以致外表看起来十分怪异。可西纳头发很服帖,似乎是自然的棕色。他穿着朴素的黑色衬衫和裤子,唯一的修饰就是轻描的亮金色眼线,在他的绿眼睛里映出了斑点。尽管我讨厌凯匹特和他们的恶俗,我还是不禁觉得他很吸引人呢。
《饥饿游戏》第五章(2)
“你好,凯特尼斯,我是西纳,你的设计师,”他说话很轻柔,没有凯匹特的矫揉造作。
“你好。”我陪着小心,大着胆子说道。
“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他问。继而他绕着我裸露的身体看着,他没有碰我,只是仔细打量着。我强忍者不用手臂遮住前胸。
“谁给你做得头发?”
“我妈妈。”我说。
“很漂亮,很古典,真的,和你得外形搭配得很完美。她的手真巧啊,”他说。
我原想自己的设计师是一个华而不实、极力扮作年轻人的中年男子、一个把我当成餐盘里的肉的人,可西纳与我的想象大为不同。
“您是新来的,对吧?我以前好像从没见过您。”我说。大部分的设计师都是熟悉的面孔,总给不同的“贡品”服务,有些人的面孔我都看见过好多年了。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为猎杀游戏工作。”西纳说。
“所以他们让你管十二区。”我说。新来的总为我们服务,这是最没人想要的一个区。
“我要求接的十二区。”他说,没有再进一步解释。“把长袍穿上,咱们聊一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