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化让骑军在万泽山下饮马休整。
颛孙正文说:“来袭的神鸟飞辇共有三十八驾。”
秦由俭不信,说:“怎么也得整十吧,一定是你数漏了。”
“漏了就漏了吧,管它多少,反正都是有来无回,一下子折损这么多神鸟,我倒要看看那太仆寺卿廖贯年如何交差。”
颛孙正文言正义辞,伏觞看在眼里,却觉得这老头儿满脸幸灾乐祸的味道,另有一番可爱。
颛孙正文感叹道:“也是多亏了伍将军啊!”
秦由俭小声纠正道:“是伍统领。”
颛孙正文说:“我看伍统领不知比朝中那些大将军强了多少,他如此将才,难道不能当个将军吗?”
秦由俭忙应道:“那是那是,少传说的极是,那也得有人提携呀!毕竟彀城离帝都太远了一些。”
他和颛孙正文说着话,不时偷眼看向伏觞。
他俩都认为,伏觞一旦逃过此劫,伍元化的前途不可限量,那刘占就更不用说了。
秦由俭想开了,只要能把三皇子安全送到武都城,他也算立了一件大功。
不管怎么说,他觉得把御林护卫交给了伍元化统一指挥,是个明智的选择,自己这种格局和眼界,不是常人能具备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我钦佩一番。
他二人心情大好,仿佛前面尽是坦途了,说伏觙太子连神鸟飞辇都动用了,一定不会再有其它手段了。
伍元化却不敢有他们那样的想法,一日不到武都城,他一刻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飞辇来袭时,他看到远处的天空中有两个黑点,他想那应该是观阵料敌的飞辇,此刻已不见踪影,必定是回去报信去了。
他心中盘算,从休屠山伏杀,到动用神鸟飞辇,伏觙太子一直没有调遣兵马正面围杀,看来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接连失利,太子情急之下,会不会撕去最后一层遮羞布,就很难说了。
去武都城的路途已行过大半,如不出意外,再有十余天就可以抵达,对方既然有飞辇,他再怎样变换行军路线都是无用。
这一日前方游骑送回消息,再过半日即到会水城。
伍元化拿出地图,看到会水城西南七十里外,是三江交汇的地方,其中由北而来的淮江流经武都城。
他便让伏觞随同颛孙正文、秦由俭装扮成商贾坐船逆江而上,另派几名御林护卫相随,他则继续率部向武都城挺进。
伍元化的用意,秦由俭和颛孙正文都明白,但经此前两役,他们觉得有伍元化在,还是和彀城骑军在一起更有安全感,而且也不认为伏觙太子还能耍出什么阴谋。
伏觞倒无所谓,笑道:“你们不愿意和我同行,尽可留在骑军中,我带两人上路就行啦!”
秦由俭和颛孙正文哪里还敢说个不字,慌心应是。
行到一处林间,伍元化便让三人换上便装,卸下战马上的披甲,又分派出三名御林护卫,交于秦由俭,抱拳说道:“彀城伍元化向三皇子就此别过。”
伏觞笑说道:“也好,没有我们这几个在军中,你们也可放手一搏,希望在武都城能见到你与彀城众将士。”
秦由俭上前想说两句煽情的话,伍元化却说道:“休屠谷确是情非得已,还望不要记恨,这剩下的御林护卫,我暂且还带着,如能到得武都城,尽数还你。”
秦由俭喉咙一紧,半天才说出话来,嚷道:“伍元化,你这家伙太不近人情了,这一路而来,害得我滴酒未沾,你若不在武都城陪我畅饮一番,我非记恨你一辈子。”
伍元化咧嘴哈哈大笑,向众人抱了抱拳,便策马而去。
望着伍元化远去的背影,颛孙正文叹道:“好一个金蝉脱壳!伍统领果真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