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咒,乃是术式中有名的恶咒,所咒者可为一地或一人——
因其诅咒形势为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用任何人都察觉不出异常的方式暴毙而亡,犹如金蝉脱壳,故名空蝉咒。
这是阮陶在他奶奶的书上看偶然所见,如今再回想贺老太太娘家的遭遇,怎么想都像极了这空蝉咒的手笔。
“是的。”胡嫦看向阮陶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的探究道,“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见识倒是不少。”
若非探过这个小娃娃的真气,确定对方只是凡人一个,就这娃娃今日的手段做派、这样貌,他都快觉得这娃娃也是他族中之人了。
“只是,我记得咒法通常不是作用在一人身上吗?更何况空蝉咒这样的恶咒,诅咒生成的条件极为苛刻,纵然柳兆数百年修为,加上您的内丹之力应该也不至于作用在李家全族身上才是。”阮陶思忖道。
不料这世间居然当真由此恶咒?然则,他从师父的书上所见到的空蝉咒的用法似乎又与此又些许不同。
阮陶心里还有些懊悔,早知道要穿进这么一本奇奇怪怪的书中,他就发奋学习再也不偷懒了!
这时,他瞥到了蹲坐在高堂之上端方如玉的扶苏,心里暗自腹诽,说不定大学再报个历史专业会更好些?
“柳兆是李家的家仙,他要屠李家全族还能费多少功夫?”胡嫦回答将阮陶从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拉了回来。
“况且我们妖与你们人可不同。恶鬼咒人,恶鬼的诅咒最为阴毒,而妖自然也不会甘拜下风。”
阮陶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恶鬼的诅咒易破,只因恶鬼乃是人的怨念所生,而妖则不同。
妖乃吸收天地灵气所修炼而成,其诅咒的作用又要比恶鬼大得多。
“只是,柳兆既然是诅咒的李家全族,贺老太太又如何逃脱的?”阮陶再次问道。
既然这恶咒乃妖所为,那之前贺老太太所说贺老太爷带她去做的那系列法事、烧的什么替身定然也是无用的!
那贺老太太为何能逃脱,平安活了这么多年,反而最终是贺夫人与古小姐再次落入了柳兆的手中?
胡嫦并没有回答阮陶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泪眼朦胧的贺老太太。
他看向贺老太太的眼神总是十分温柔,仿佛在他眼里贺老太太不是慈眉善目、老态龙钟的模样,而依旧是当年还未及笄活泼伶俐的小姑娘。
“你还记得你及笄那日收到的那枚青杏玉坠吗?”他看着贺老太太问道。
贺老太太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颤抖着手从前襟牵出了一根红绳,红绳上坠着一枚青杏玉坠。
她道:“这是那年我父亲送我的。说是给我请的护身符,这几十年了来我从未离身。”
胡嫦点了点头:“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救你的不是那个贺小郎君带你去做的那一堆法事,是这枚青杏玉坠。”
贺老太太瞬间愣住了,胡嫦叹道:“还好我当日借你父亲之手将这枚玉坠送给你做了生辰贺礼,不然就连李家的最后一丝血脉我都保不住。”
“可你并非李氏家仙。”阮陶道。
“李氏全族觉得我是,我自己觉得我是,我便是。”胡嫦理所应当道。
闻言,贺老太太颤巍巍就要往地上跪:“多谢胡四娘娘救命之恩……”
“母亲!”贺老三搀着贺老太太,不愿让她跪。
他并未见到昨夜静水寺的战况,在他眼里胡嫦就是个生得漂亮到极致的小郎君,看起来年纪年纪还没自己大,母亲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跪他呢?
见状,阮陶嘴角微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