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说话把嘴闭上。”王璐没好气地瞪了眼齐梦吉,也走到窗前来。
这群女鬼约有二十来个,看着年纪都不大,从十四、五岁到二十六、七年纪不等,有像小倩一样长相清丽脱俗的,也有只是眉眼长得周正些的。
这些女鬼感激地对屋内众人连连叩首,三跪九叩之后才轻飘飘起身,往暗处退去。
“请留步!”王璐开门出来,抬手喊道。
小倩等女鬼听见义士中的女子叫她们,又温顺地倒转回来。
“我姓王,诸位可称我为王道长。”王璐先是客气地一拱手,随即正色道,“这寺庙内连日来数人陨命,可与诸位有关?”
一群女鬼面色骤变。
有胆小的当场就想逃走,当日诛杀树姥时就被放过一次的那几个女鬼连忙拉住同伴,相互打了个眼色,众女鬼又齐刷刷跪了下来。
“王道长明鉴,我等皆是迫不得已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非所愿。”小倩垂泪道。
她一哭,她左右身后的女鬼亦低声抽泣。
王璐做出副对此一无所知的态度来,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你等与我细细道来。”
“妾等皆是无夫无后的可怜人,死了被葬在这庙边,被妖物所控,威胁我们姐妹去做些无颜见人的下贱事,勾引谋害过路行人,实在不是我等愿意的。”小倩哭诉道。
王璐扫了眼之前在树姥鬼蜮里见过的数名女鬼,略略点头,又道:“既如你所言,树姥已被诛除,你们又因何继续害人?”
小倩面现迟疑之色,似乎有什么顾忌。
“不要怕,有什么隐情尽管道来。”王璐一脸正气地朝屋舍内抬手,“金华府的知府太爷也在此,若有冤屈,自有人为你们主持公道。”
好奇之下悄悄蹭到窗边来偷看的知府太爷脸色微变,又不愿在这么多人(鬼)面前丢人,只得硬着头皮抬头挺胸,踱着官步走到门前……站定。
站在门口就耗尽这位知府太爷的勇气了,要让他像王璐一样走出门去、下了台阶走到众女鬼前,他是万万不敢。
听闻知府太爷居然也在拯救了她们的义士之中,一众女鬼皆低呼出声。
小倩犹豫再三,欲言又止,倒是跪她旁边的女鬼似乎下定了决心,叩首道:“妾身花莺,十多年前原是金华府城中毛员外的一房小妾,被大妇打杀后弃于乱葬岗中,化作游魂野鬼,徘徊于此。”
花莺抬起头来,道:“妾身刚成鬼身时,与一众姐妹白日里躲藏地下,夜里出来闲耍游玩,倒也快活。那时亦有妖物要捉了我们姐妹去做害人事,幸得夜叉庇佑,倒也躲过几次劫难。”
王璐总算从女鬼口中听到与任务相关的“夜叉”二字,追问道:“后来呢?”
“到这几年,这一带妖物渐盛,夜叉也不知为何,渐渐转了性子……”花莺说到此处,语气有些艰难,“小倩妹妹来了不久,夜叉竟……竟不再护庇我等,任由我们姐妹被妖物胁迫,供人狎昵轻薄,取人精血,刨人心肝。”
“树姥授首,妾身本以为能安生些时日……不想夜叉竟大怒,逼我们如前行事。到今日我等骸骨迁出,才免去这贱务。”
把话说完,女鬼花莺又趴下去以头扣地:“道长明鉴,知府太爷明鉴,夜叉初时真不是这般,妾身先头那些年的快活自在日子皆为夜叉恩赐,妾身……妾身委实不知夜叉究竟为何变作如今这般模样。”
小倩也趴下叩首,含泪恳求道:“白日里恩公们请来多人掘开荒坟,将众姐妹尸骨重新装殓,夜叉亦不曾阻止……还请道长明见万里,莫要将夜叉与树姥那般一同处置。”
王璐目露精光。
“这般说来,我等诛杀了树姥后这几日,是夜叉变成了与妖物一般凶狠,指使你等行事,继续谋害庙中住客?”王璐道。
众女鬼皆以头扣地,并不做声。
“……我明白了。”王璐点头道。
原著中,小倩没有遇到外来试炼者,只能向宁采臣求救,但也只提醒宁采臣小心“夜叉来杀人”,求宁采臣带走她尸骨,而不是让宁采臣帮她求助燕赤霞,诛杀夜叉。
那堕落夜叉也没有得到什么外力相助,没人替它收敛乱葬岗那些厌气业力缠身的尸骨,它只能一力承担所有业力;小倩求助的次日,它或许已然彻底失了神智,竟亲自现身来庙中杀人,被燕赤霞飞剑击退。
换言之……兰溪书生仆人受害后这两日,就是阻止夜叉堕落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晚个一两天,说不得夜叉就真正被业力同化,变成个只知道凭凶性杀人的妖魔,再无挽回余地。
王璐暗觉庆幸,幸亏她足够当机离断、没有拖拖拉拉,若因晚上这么一两日的功夫害得四个人都拿不到C级道具,她以后可没脸在交流空间跟齐梦吉、燕红打招呼。
她摆出追责态度吓唬这帮女鬼,这群女鬼虽也为自身辩解,却不曾将过错推到夜叉身上,还试图为夜叉求情,这便说明夜叉确实也有拯救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