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招长长地叹了一声,说:“她心里有一个份量比我重很多的人,她竟为了一份无碍性命可有可无的解药,自剜心头血去给那个人,我受不了!”
“你说,她是怎么对自己下得了那么狠的手的?那针那么粗!我看着都疼。”
蓐收说:“这事我听说了,明玥也是为此要在青丘陪着妹妹的。”
“其实,九尾狐的性格都有点倔,我家的也是,当初死倔死倔非要跟我待在战场,怎么哄她回家她都不听,我连军令威吓都用了,完全没用,不听话。”
“哈哈,你都不知道,我明明心里很宝贝她,面上还要故意假装对她凶巴巴,有多好笑!”
英招说:“你这个混账,就知道招我羡慕!害得我如今总想要一只小九尾!”
“哎,蓐收,让你家圆圆认我做干爹如何,我分一座宫殿给她。”
蓐收问:“你自己生一个不好吗?”
“那…我就算能生…也不一定是小九尾啊,万一都是小英招呢!我还是喜欢认干女儿。”更别说我还不一定能找到九尾狐给我生小小九尾。
而且,涂山明华说她曾经因为害怕生产之痛,不愿意议亲;唉,一个那么怕疼的姑娘,却对自己做了最残忍的事情。受不了!不想她了!
“不给!圆圆只能有我一个爹爹。”
“哼!小气鬼!”英招一仰头骂道。
“就叫你招哥哥,挺好。”
英招瞥他一眼说:“你想占我便宜?”
“哈!那不是你自己让人唤你英招哥哥的吗?”
英招问:“你刚从青丘回来,涂山明华怎么样了?”
“真可怜,还在家祠跪着。我岳母是真气狠了,明玥求情都不管用。”
英招黯然说:“是我不该带她去不周山找树灵。”
蓐收拍了拍英招的肩膀,说:“不怪你,她已经三百余岁了,自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告诉过她我是真的会愧疚的,她完全不听我的话。趁着我不在,一意孤行。”英招说完,咕咚咕咚地喝酒,自己一生磊落,唯有此事,如同无意中一滴墨汁滴落在白纸中央,要么是废了一张纸,要么是巧用墨点画梅花,化腐朽为神奇。
蓐收说:“你们同我们不一样,我与她是先有了数十年朝夕相处的师徒情分,之后才升华的,感情的发生很自然。”
“你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一见钟情,经不起风雨,若是想修成正果还需要过程,能合则合,若实在合不来也不必互相勉强,青丘山里不止有一只九尾狐,涂山族的族老家还有其他待嫁女子。”
英招说:“百年后再看吧。”
“长乘手下有几个弟子也是涂山族中的。”
英招嚷道:“哎!你又给我提长乘…她…她…居然在槐江山跳水!太疯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总躲着也不是办法。每年的槐花酒,蠃母山送了吗?”
英招说:“送啊,例礼么,每座山都送了,不过我不去,手下去。”
“喝着你的酒,她更放不下,要不然你去正面谈一谈,要不你就狠心一点,别送。”
英招说:“那…那我想让她自己释怀,谁知道她…唉!太痴!不送的话呢,显得我区别对待朋友。”
蓐收说:“你啊!还是心软。”
泑山的日落最美,看完一场日落,英招说:“我走了,闲时带着你的妻儿上槐江山玩,品酒、嗦螺、吃花和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