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学校不是可以住宿吗?”胡菲菲反问道。
“可是,有很多学生不习惯。他们说,只有住在家庭里,才能感受到温馨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住在学校里,一到周末就没人了,很多人会害怕。”这倒是实话,胡菲菲就知道前世自己认识的那个考上上海音乐学院的女孩子就是寄宿在人家家里。
但是……寄人篱下的滋味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不用了。“胡菲菲坚定的说道。
王中介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两人又敲定了几个关键的时间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此时,胡菲菲手中的钱还有一万有余。她路过一家证券公司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走进去办理了开户手续。
如果她在笔记本电脑上的记录没有出错的话,1999年兔年在6月19号井喷,在7月1号《证券法》实施以后有一波下跌,直到2000年的1600多点才止住跌势。此时已经是7月份,入市不算良机,然而,早做准备开户总是没有错的。
在回程的火车上,胡菲菲满载收获,心中却仍不住的懊悔:还是错过了不少机会啊如果早点开户,赶上519行情的话……
刹那烟花 第八十章 结束以后,开始以前
第八十章 结束以后,开始以前
依旧是火车的中铺,在偷偷塞给列车员50元钱后换取的购买资格,胡菲菲对此早已驾轻就熟。重生前的她清高骄傲,不通人情世故,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狠意,然而那又怎么样,情势比人强。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所处的位子是不一样的。例如说同样是暑运高峰期,无论是上海市还是淯阳市,都不能直接买到卧铺火车票,然而上海市因为是始发站,理所当然的拥有了较多的资源,直到火车发车前夕,还有硬座车票剩余,这就是差距。
“若有一天……”二世为人却在某些方面依然天真的女孩子这样想着,恶狠狠的啃着面包和火腿肠。然而她最终也没能继续想下去,若有一天将会怎么样,车厢里柔和的音乐声响起,女孩子在火车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回到家里,仍然有无数的事情要做。向父母交待事情经过,跟班主任通风打招呼,一边时不时打电话催促王中介,掌握事态进展,一边难得的做起了准备工作。而这准备工作,却又是在高一暑假补课的间隙进行的,这才休息了几天啊,可怜的高一学生们都又被拉回学校了。
七月的天气,全国普遍高温。淯阳地处内陆,虽没有沿海一带黄梅天的沉闷压抑,然而天天的烈日高照,这滋味可也不好受。淯阳的女孩子们多半朴实,即使是在这种大热天里,也不知道涂防晒霜,走路连遮阳伞都不打。因为大家都不打伞,所以几个坚持打伞的女孩子便成了众矢之的,背后常常有人指指点点,说她们不好好学习,只喜欢打扮啦等等,这种酸溜溜的滋味,就算是风头正劲的胡菲菲,也是不敢消受的,急匆匆去超市买了防晒霜,在脸上手臂上涂了一层又一层。晒黑还是小事,万一晒伤了皮肤,可怎么办?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
程远芝看胡菲菲每天乐此不疲的涂防晒霜,为此不惜每天早上中午浪费几分钟时间,顿觉十分不安,用不赞成的态度说了她好多次,然而胡菲菲却总是笑笑,虚心接受,死不悔改,也只能由她去了。大概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因,胡菲菲现在说话做事底气颇足,哪怕是平时最喜欢颐指气使的程远芝,也不能让她无条件服从了。程远芝颇感失落,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中午她又涂过防晒霜,急匆匆赶去教室。由于升学率的压力,梅溪高中的教学质量一向很高,去年随便一个数学老师去深圳,立马获得了一级教师的资格。胡菲菲知道像这种老师在松江那边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方面是因为人家那边不需要调教学生到这么个地步,另一方面,内地的老师到沿海城市发展,往往会因为背井离乡、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能适应等种种情况萌生退意。这种素质级别的老师在梅溪高中却比比皆是,更不要说是学校重点配置的少年班了。因此,能珍惜一天就珍惜一天。
走到教室门口,突然看到和平时大家都窝在教室里埋头做卷子的情形不同,很多男生女生都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吹着风,一边若无其事的大声说话,一边把目光投向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面矮墙,半人多高,而矮墙旁边,站着一个白裙飘飘的小姑娘。胡菲菲一路走来的时候,小姑娘刚好回过身来,她略带神经质的眼光让胡菲菲暗自打了个哆嗦。
和班里其他同学一样,胡菲菲对此人也略有耳闻。这个小姑娘名字叫做顾菊花,是隔壁班级的学生。别看她名字起的俗气,但是人却常常有标新立异之举。例如说坚持一年四季都穿裙子,不管春夏秋冬太阳稍微大点就撑阳伞等。其实这些事情在胡菲菲看来非常正常,但是在其他喜欢从众的学生眼睛里,事情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平心而论,顾菊花人长得不错,模样颇为清秀,身材也很标准,穿起那些纱质的白裙子来,也不至于太难看。但她经常以神仙姐姐自居,这就引得许多穿着朴素的女学生私下里面不满了。再加上她的水准也的确和神仙姐姐有一段差距,以学业为重的男生们整天听她唠叨,也不胜其烦,渐渐的她就落了单,被人私下里用神经病称之。
其实本来胡菲菲对这种坚持己见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他们至少心灵强大。然而在顾菊花闹了三次自杀以后,整个年级都闹得沸沸扬扬,心灵强大这种印象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此时见顾菊花的眼光向自己飘来,胡菲菲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溜进教室,想不到顾菊花居然在背后叫她的名字:“胡菲菲。”
胡菲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有过先例的,有同学没有理会顾菊花的招呼,擅自走开,结果不一会儿,顾菊花就扭伤了脚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那同学的班主任控诉对方没有同学爱。
正迟疑间,顾菊花已经飘飘悠悠走到了她面前,很是亲昵的问道:“顾菲菲,前几天怎么没有看见你?”
这亲昵的态度,让胡菲菲非常意外。她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和顾菊花有过往来。答案当然是没有。大家虽然都算是年级名人,但一个是作文大赛的获得者,一本书尚在酝酿出版中,另一个是全年级公认的神经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对方怎么突然这么熟捻了。不过鉴于她问的也不是什么隐私问题,胡菲菲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前几天请假出去了。”
“去哪里了?是出去玩了吗?怎么不见你和张哲一起?”对方如是问道。
旁边好奇的目光纷纷看来。胡菲菲强自保持镇定,其实却觉得对方的问题非常莫名。她是请假去上海办正事好不好,用了散学典礼之后的三天假期,外加两天请假,去上海一个来回,搞定了房子还开了证券公司的户头,很了不起了好不好而对方却莫名其妙的问“是不是出去玩了”实在让她难以理解。而且,“和张哲一起?”大家是在学校不是在公司,张哲只是班长不是投资经理,自己的个人行为没必要让组织知道吧。
“我是出去办正事了。对不起,你让一让好不好,我昨天的卷子还没做完。”胡菲菲实在觉得和顾菊花无法沟通,横着一条心由她去哭哭啼啼向班主任告状好了,再也没睬她,一侧身进了教室门,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就闷头做卷子不再理会这诡异事了。
过了一会儿班长张哲走到胡菲菲面前来,向她道歉道:“不好意思,让你受连累了。”
胡菲菲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他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预备铃声响的时候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萧如神秘的跑到胡菲菲座位前,望着她的眼睛说道:“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顾菊花暗恋张哲。”
胡菲菲正被一道解析几何题目烦的要死,闻言呆滞了片刻,说道:“那张哲真够悲惨的。”顾菊花模样不错是不假,但是,摊上这么一个麻烦的女人做朋友,是谁谁都会很累吧。就算不想接受她,想词拒绝都要大费周章,万一人家一个想不开去跳楼,这里什么人也担负不起啊。更何况张哲也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少年班的班长,偏偏这个少年班还能够占据年级前二十名的半壁江山,就算张哲本人只能得班级前二十名,也足以让人羡慕。这样的名人,偏偏有这么一个拒又拒不得、接受又不甘心的女人缠着,这是怎样的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