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东环顾四周,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问:“你想干吗啊?做未婚妈妈?还是那男的来找过你了?”
“我就是觉得……太吓人了。”任美明小声嗫嚅。
不明所以、悄悄踱过来旁听的蓝溱在心中肃然起敬。说是敬,其实全是畏,到底什么样的疯婆子才会光脚跑出手术室,就为了把肚子里的蛋留下来啊。
转眼之间,任启东恍惚觉得自己成了哥哥,任美明反而像个不懂事的妹妹,板起脸教训:“早晚不都得做,来都来了。”
任美明不甘示弱地回怼:“‘来都来了’是这么用的吗?那你要不要顺道去割个包皮?”
“我早就……!”任启东涨红了脸。不明白他姐这突然的任性来自哪里,转而含恨威胁:“你再这样我告诉妈了啊!看她怎么说你!”
任美明指着近处晃荡的蓝溱回敬道:“好哇!那我也告诉妈你交了个男朋友,看她先被哪一个气晕过去!”
话音刚落,任启东瞬间原地石化,一动不动就像被点了穴,干瞪着眼说不出话。蓝溱惊讶且做作地咦了一声,以此表明与他无关,风声可不是从他这儿走漏的。任美明叉腰得意了一会儿,很快又陷入怎么把面前这座雕像敲开的焦灼之中。
“喂,我又没说什么,”任美明双手在任启东眼前挥摆,试图让他灵魂回窍,“你怎么了啊……”
蓝溱似笑非笑,两手插兜靠到一边墙上,作壁上观。任美明嘚啵嘚了十几分钟,任启东才缓缓神智归位。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怎么看出来……不是,你不准和妈说啊。”
任美明嗤之以鼻:“你可真有本事,连我都瞒,一瞒还就是十几年。”大概吧,从一般人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算的话。
任启东深深呼吸,捉住她的小细手腕往回拖拽:“现在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
任美明双脚扎了根,紧扒着墙壁寸步不移,用一种十分真挚的语气道:“我好像……也有点舍不得了。”她反握住任启东的手贴到自己肚皮上,小小地期待道,“你摸摸看,是不是也感觉……”
“起码四个月才感受得到胎动。”一旁的蓝溱不识时务地插嘴。
任美明放下俩人的手,斜了他一眼,冷漠道:“哦,我说我饿了,早饭还在包里没吃。”
小护士贴心地将任美明的鞋送了出来,任美明道谢的同时一并诚恳道歉,弯腰把鞋穿好。
“唉,没意思,我们真傻,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根本就没一个直的嘛。”回到护士台的小护士说,“这局就算扯平了。明天不用你上夜班了。”
那个老成些的短发护士扫了她一眼:“你竟然会如实禀告。”
“呜呜呜~~烦死了啦,”小护士呜咽着,“我都上了两周夜班了都没休息一天。天啊,地啊,当初我为什么要千辛万苦考进这家医院,就为了在未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过劳猝死吗……”
“好啦,明天我帮你值。”短发护士不忍心地说,“但以后,有机会要还回来的。”
小护士大喜过望,抱住人蹦蹦跳跳:“耶!我爱你!芃姐!你,就是我的神!”
“少来这些直女的把戏。”
“为了你我愿意变弯!”
“快去把54床的入院检查做了。”待人走远,颇有故事的芃姐怅然道,“傻逼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作者有话说:
割以永治小剧场
蓝溱:你看,我的,是不是很漂亮
任启东:……别念了,我去就是了
三天后,任启东低头扯着裤腰从手术室出来,不停嘶气:你不是说一点都不疼吗?
蓝溱:是啊,我记得不疼啊,我六年级做的时候……
眼见任启东脸色不对,蓝溱拔腿就跑。
任启东交叉着小碎步紧赶慢赶:蓝溱!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