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林永年叫住他:“金海,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庞金海已经猜到可能是什么事,因为沈卉不止一次跟他抱怨,工厂被杜德本搞得乱糟糟,最好另外找个能干的人把工厂管起来。
他暗自希望自己没有猜错,但脸上却做出很不高兴的样子:“永年,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俩像兄弟一样,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是这样的,”林永年说:“我那家厂现在是老杜在管,他这人你也知道,成天泡在股票市场里,对工厂没兴趣,也不懂行,搞得乱七八糟。我想……你能不能帮忙管一管?”
林永年有些吞吞吐吐,生怕这个要求过分了,让人家为难。他哪里知道,事实上庞金海求之不得,这个要求让他心里乐开了花。掌握了工厂的管理权,就可以拿搞垮工厂作条件跟田中一郎做交易了。在此过程中,还能趁机浑水摸鱼捞一票,多好啊!
林永年真是个大傻瓜,把他卖了他还替我数钱!
庞金海望着林永年,心中的快感强烈到爆棚,他甚至要为林永年没有被引渡而庆幸了。但他不能立刻就答应,那会让人起疑心的,需要演一场欲擒故纵的戏才行。
“你让我替你管理工厂?”庞金海摇了摇头:“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只有这件事……我自己的生意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再让我管理工厂,实在有点力不从心。”
林永年说:“工厂有完整的规章制度和生产流程,只需照章办事,其实也没什么难搞的。”
庞金海蹙眉道:“老实说永年,在管理工厂这方面,我比老杜强不了多少,恐怕有负你的重托啊。”
“不会的!”林永年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能力足够了,只要肯用心,一定能管好!”
庞金海连连摇头:“不不,这副担子太重了,我挑不动。万一有啥闪失,如何向你交待……”
“不用交待,”林永年打断他:“你帮我的忙,我感激不尽,即便有点差错,我也不会怪你。”
“话是这么说……”
“你不放心?还要我发誓?”
“不不,你向来说话算数,这我知道。”庞金海一脸踌躇:“但就算你不怪我,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会吃不下睡不着的。不行不行,这事我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林永年朝妻子望了望,不满地说:“你怎么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帮我劝一劝!”
沈卉苦笑道:“你这是强人所难。金海要是能帮这个忙的话,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林永年很失望,叹了口气说:“好吧金海,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勉强你,只好另想办法了。”
糟糕!戏演得太过火,要坏事!
庞金海赶紧原地调头:“对不起永年,你坐牢都是我害的,本来坐牢的应该是我。”
林永年摆手:“怎能这么说……”
“事实如此嘛!假如我不把张伯良带到你家,他在我那儿被捕,坐牢的不就是我吗?”
庞金海做出悔恨的样子,做得惟妙惟肖:“我害你受了这么多苦,真不知怎么补偿你才好……也罢!”
庞金海使劲一拍大腿,好像豁出去了:“工厂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帮你管起来!”
林永年又惊又喜,又有些不安:“那你自己的生意……”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的生意只好先放在一边,还是工厂要紧啊!”
庞金海说得慷慨激昂。林永年被深深的感动了,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谢谢你,兄弟!”
工厂管理问题是林永年最大的心病,这个问题解决了,所有的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
他是这样希望的。他是个天性乐观的人。然而实际上正相反,他的噩梦才刚开始。
庞金海拿着林永年的委托书,接掌了工厂管理权,随即约见田中一郎,密商如何把工厂搞垮,让中华牌味精彻底完蛋。
田中一郎说:“我一直想收购林永年的工厂,利用现成的设备在上海生产味之素,获取更大的利润。你要帮帮我。”
庞金海狡黠地一笑:“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不过先要讲讲清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田中一郎拍拍他说:“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收购完成之后,给你五千元佣金,怎么样?”
庞金海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