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满琯点点头,“是我。”
他的亲口承认,让无暇鼻子一酸,莫名的委屈涌了上来,质问的话也随之而来:“你答应过的话怎么不算数,你说过很快就回来的,可是一直都没有回来!”
“我……”席满琯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求助地看向了夜瑾言。
夜瑾言却把头一瞥,暗中朝外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从远处走过来道:“皇上,皇后求见。”
于是在席满琯灼灼目光下,罪魁祸首夜瑾言毫不负责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席满琯无奈地看向了等着他解释的无暇,“不是我不回来,当时我回到家乡,原本以为事情能够很快处理好,谁知道一拖就拖了好几年,回来之后皇上大婚了,我也不方便再随意往宫里走动了。”
他这话勉强能说的通,虽然无暇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想了想觉得他也是迫不得已,便缓了口气,随口问道:“你家乡在哪里?”
“这个我不方便告诉你,我也不想骗你,所以不要问了好吗,小荷花?”
熟悉的称呼,从稚嫩的嗓音到如今沉稳的男音,无暇咬住了嘴唇,泪光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远哥哥,我,我好想你。”
席满琯的身体随着她的话轻轻一震,胸腔里的那颗心激动得似乎随时就要跳出来一样,他深深地呼吸,出口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柔和得不可思议:“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无暇一僵,这才意识到,她的事情席满琯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之前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无暇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然后红着耳根恨恨的转移话题道:“言哥哥实在太坏了,他明明知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让我多伤心了好几年,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席满琯却不允许她逃避话题,认真地看着她,让无暇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逃,“你告诉我,君子墨那里你打算怎么办?我听说,他要以平妻之礼将那个东微茗迎娶进门?”
无暇早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让世人得知,只是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快,只是这件事她也无法否认,乖乖地点头道:“是的。”
席满琯仔细地看着她的神色,却并没有从她脸上发现悲伤难过的情绪,他不由试探地问道:“这件事你同意了?”
无暇依然点头,很是无所谓得样子:“是我同意的,准确点来说,还是我提出来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破罐子破摔?”席满琯皱起了眉头,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布满了担忧和不赞同。
无暇轻轻地笑了笑道:“她去挑衅我,扰了我的清净,为的不就是一个名分,反正这个名分注定是要给的,不如早点让她得到,也好还我一个清净。”
席满琯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这样只会让她的胃口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你可知道,外头的消息就是她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让君府在年前迎她进门,而她进门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将你从君少夫人的位置上赶下来,你想要的清净,根本不可能得到。”
无暇闻言怔住了,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席满琯是对的,她当初就应该多拖延一段时间,这样东微茗纵然会来找她的麻烦,可是因为名分未定,东微茗也不敢太过放肆。
而进门之后,东微茗是平妻,名分上虽然比无暇差一点点,可是加上君夫人的维护和君子墨的宠爱,她绝对可以完胜无暇。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无暇却突然有些轻松下来,微微笑道:“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结束总比拖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解脱要好。”
席满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本以为,无暇不会轻易地就放弃对君子墨的感情的,不,事实上,无暇确实不会轻易放弃,而她现在开始放弃了,大概也表明了,君子墨到底伤她有多深了。
他想了想,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想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想对她说,以后他来照顾她,可是那么多话,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轻飘飘地挤出一句话:“君子墨不是良人。”
无暇闻言轻轻笑了起来:“这话呀,我都要听烦啦,我也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远哥哥换句话来安慰我吧?”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席满琯却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他不要你我要,以后
我照顾你。”
无暇怔了一下,然后迅速红了眼圈,含泪笑了起来:“就知道远哥哥最好了,以后就算娶了嫂子,也一样要对我好,不然我会生气的。”
从说出话之后就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席满琯慢慢地放松了身体,悬到嗓子的心却迅速地沉了下去,越沉越深,深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冰凉一片。
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心口空落落的,席满琯勉强弯了弯嘴角,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