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面突然响起的雷声惊醒,我猛地睁开眼。原来因为被怒火占据而失去控制的力量也在瞬间完全收敛。
我心里一阵后怕,差一点就完全失去控制。如果不是被那不应该有的晴天响雷吓醒,说不定不用海王冥王出手,我就该自己欲哭无泪了——虽然没有准确的意志做引导,但我刚刚放出的那点神力足够把整个东京肆虐一遍了。
“就算你一直避而不见,迹部家也不会打消念头。而且早点让他们放弃这个主意,合作案也可以更加顺利地进行下去不是吗?”
他笑得一贯温和,胸有成竹。
几年的相处下来他确实对我有了不少的了解,想来他也是清楚地知道我躲避麻烦的习惯,所以才提出这样的意见。但他终究不可能了解我对迹部财团,或者说迹部的心结,也并不真得那么明确我如此愤怒的原因。现在的我说想的远远不止是打消迹部家试图和我联姻的念头,也不仅仅想要让合作案顺利地进行下去。
“撒加先生这段时间很忙吧!最近都没有见过他。”
“……”
说实话,我现在的那些怒气完全是靠理智在压制,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怒火失控,导致外面的天气被神力控制陡然改变,我何必这样死死地把那些怒火堵在心里?
但眼前的男子虽然是我的手下,却也不是圣域的人。是以虽然非常气恼他现在和我兜圈子的行为,我也只能把积累的郁气进一步下压。努力空出精力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我记得迹部家少东的生日就在10月4号。”
也不过晚一个月的时间,反正到时候迹部家一定会举办宴会的,何必要我特意凑一脚!?
——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清楚?
——丫的每到了那个日子的前两天,就有大堆大堆的学生跑来给迹部送生日礼物!不管男女都有,几乎是拿他当偶像明星一样拥护!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迹部的生日。话说回来前几年我都没搭理,但今年……迹部财团居然感打这样的主意,我怎么好意思不拿出点东西做回礼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冷笑起来。
“可是那要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吗?而且纱织小姐你觉得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会拒绝别人的求婚容易,还是在当事人生日那天拒绝他的求婚更容易一点呢?”
他狡猾地把两个日子放在天平的两端给我选。
“……你说的对,既然迹部家那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给他们面子呢?这个生日宴会一定要办,而且要大办。”
我心里此刻是恨不得把迹部家的人都送下十八层地狱,但面上却带着微笑慢条斯理地应和道。
10月4号确实是太晚了,起码还要等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如果在迹部的生日的时候为他送上一份大礼,这个念头仅仅是想想就让我有种发泄的快感。但我心里积压的怒火实在是燃烧地太过旺盛,如果要等到那个时候——我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要等到那个时候,只怕那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炎不止迹部家,连我自己都会被一起烧到。
“那就好,不过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时间上恐怕有些仓促呢。”
他仿佛好意地提醒道。
成为城户纱织也有好几年了,我得到了很多我以前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甚至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当然不可否认,我也失去了很多。我不想说这种得到和失去究竟值不值得,这种问题没有去想的必要,因为选择权始终不在我的手上。
至少这一路走过来,也许并不算很遥远,但回头往过去的那个我看去,如今的我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迹部虽然和我不亲近,但因为前世的关系虽然交集不多我还是先入为主地把他看做了自己的朋友。虽然他今天突然之间对我和芳子之间问题的插手,害我失去了拉住芳子和她解释清楚的机会,也确实一度引发我对他的怒火,让我有了打压迹部财团的冲动,但那也是一度而已。
但刚刚,当我知道了迹部家的打算,知道了迹部财团私底下的财团,却让我真的有了厌恶、有了排斥,有了他们是不该存在的想法。
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迹部财团的想法很多上流社会的家族和财团都有,我本不应如此生气。但那些家族和财团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迹部却是我认定的朋友。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尽管真要说里其实是他的家族有这样的想法——就让我很有一些被朋友背叛了的感觉,所以才会这样愤怒。
而正因为视他为朋友,因为在意,所以才更加得无法原谅他的背离。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我幼稚地将迹部视为朋友,此刻我的情绪不会如此激烈,但有一点我其实也同样还是清楚的。这种事情,只要我不死,那么一定还会遇到很多。如果每一次都像这样愤怒,那么无论对我自己,还是对我身边的人,这都将是个灾难。
以难以察觉的动作深吸了口气——除了这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缓解我的愤怒——我冷静下来。好在似乎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决定的缘故,心头肆虐的愤怒终于退却,暂时潜伏下来。
“明天我就回城户公馆吩咐佣人准备宴会。”
看出我今天的情绪激动,需要时间好好一个人冷静一下,坐在我对面的红发俊秀青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
“时间不早了,既然纱织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也该走了。已经快晚餐时间了,就不打扰你和撒尔娜吃晚餐了。”
他说着,按着桌子动作潇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站起来准备送他,虽然提出了宴请,但因为之前的话题消耗了我太多精力的缘故,听起来明显地缺乏热情和诚意。
不过好在他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