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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睛。

作家的话:

筒子们 肉够吗?

☆、第六章 李灼然

李燃做了一个梦,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七岁的那个夏天是在轻井泽陪姑母度过的,生活养尊处优,不痛不痒,波澜不惊。常做的就是闲闲的靠在榻榻米上和大哥玩梭哈,李氏所有子孙赌博的技术都是老爷子教得,他不偏颇,连出千时的动作神情都如出一辙,但李燃是学得最差的一个。那时候大哥在圈内已经被称为‘赌神’了,他连输几把,心中不忿,正欲发作,听到廊下轻巧的脚步声,一身黑花和服的少女撩开绿得发腻的葡萄藤,跪坐在门口轻声细语得道:“一爷,七爷,苏氏两位少爷前来拜访,夫人让您移步去见见。”

“两位?”李暮然沈吟半晌,随手掷了一手同花顺,淡道:“我记得苏氏有三个小少爷吧,当年姑母起的名字,秋月,望春,忍冬。”

小百合垂目道:“说是……望春少爷抱恙没来。”

李暮然起身整理了下一身黑色和服,转头看著胞弟,面无表情的道:“灼然,要麽收拾整齐去正厅,要麽上後院洗鱼塘去。”

李暮然的话,多半是没有人敢反抗的。他嗫嚅著站起身,踏上鞋子,被大哥在後面拽住了,李暮然半跪下去,用手帮他把和服下摆的褶皱一寸寸压平,似乎是垂著头叹了口气道:“还记得小时候礼仪师每天都来讲的日本史吗,武士和浪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对自身的要求,包括仪态。就算连半个日本人也不算,至少入乡随俗,勿让旁人看了李家的笑话。”

李灼然不知道大哥为什麽突然看起来那麽像已故的父亲,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随著他去了正厅。後来想想,自己是大哥带大的,现在这样淡漠的性子多半也是受他影响的。苏家和李家是多少年的生意夥伴,来往密切可谓唇齿相依的关系,知道每年夏天李家都会飞到日本避暑,苏少白每年这个时候都带孩子来拜访的。

姑母早年间嫁到日本,做了天皇胞弟的正室,却不长住东京,在神奈川那边有一处镰仓本邸,在轻井泽有一处度假住所。爷爷思妹心切,就算撇下偌大家产,每年少奔波一趟都不行。

苏少白年轻时俊俏,苏家的孩子长得更漂亮,小时候谁见了谁不得赞一声好姿容,性简静。苏秋月长得尤其美好,不过似冰雕玉砌,眉目间的那几分寒意威严甚像李暮然,李灼然不由得心下惨然,再没了看的兴致。苏忍冬眼睛细长,戴一副并不衬大小的眼镜,手里拿了一本全英法典,他看上去简直像五哥刚买回来的那台apple笔记本,全身都透著一种很格式化的东西。两家人各自寒暄,李灼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著,突然间只见墙头上翻下来一个雪白的影子,雪白的式服上穿著金铃,赤足,长发被扎起,映著日光,明晃晃的就惊豔了李灼然的眼睛。

那少年落了地,以为没有人,本是得意神色,一见苏秋月冰寒的脸和苏忍冬高深莫测的一笑,少年旋即脸色一变,似是努力把赤足缩进衣摆里,更加窘迫,只得‘扑通’一声规规矩矩跪坐了下去,双手挑著袖子压在地上,半伏下头,低声道:“大哥,我来晚了。”

苏望春。这就是那个抱恙的望春少爷?

李燃只在那一刻,为苏望春动心动情,六根不净,五内俱炽,四病皆成。可当时只是几近痴迷的望著,五哥已经笑著走了出来,缓步到那盛开的樱花树下,笑道:“望春少爷?”

苏望春缓缓抬起头,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李傲然也不禁一愣,唇角半勾,“这双眼睛,竟美得犹如星河误入。”

李傲然随即伸臂将跪坐在石板地上的少年抱了起来,在怀里打个转,像捧著一朵百合花。他就那麽把人抱到苏少白面前道:“苏世叔,回去你可别罚他,这可是我长大以後要娶的新娘子!”

全场静寂了,沈默半晌,姑母,爷爷,苏少白都笑了起来,苏少白摸了摸五哥的头顶道:“好啊,到时候亲自来找世叔娶你的新娘子。”

在一片哄笑声中,苏望春绯红了侧脸,李燃黯然垂下了眸。

在往後的日子里,李傲然把儿时的戏言儿时的人忘了个底掉,他用心用力伤筋动骨的爱上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但那个男人利用了他,报复了他,五哥心灰意冷,一心只在家业上。而苏望春比他更离谱,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轻易红了脸的小少年後来竟成了一路黑道巨枭。然而,当李傲然过尽千帆成熟谨厚,当苏望春毁了眼睛断了双腿铩了锐气,两人再次相遇时,一切只如初见。

世上便再没有苏望春。只有苏星河。

很多年後,他再次把他抱起,不过是从轮椅上而非轻井泽落满樱花的石板路上,笑著说了一句话,“星河,我抱到了一朵只为我盛开的百合花。”

这个梦里多半是别人的故事,冗长得像时光机里的片断。李燃对苏望春没有更多的绮思了,他只是长久以来压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剪影而已,而李傲然,他的兄长,却远远比这剪影重要得多 。

李燃缓缓睁开双眼,擦了擦眼角,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一人。范其铮枕著他的胳膊,一只手搂著他的脖子,棉被从圆润的肩头滑下,若隐若现的露到了那一杆细腰。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李燃就想起了当年的苏望春,美得太尖锐,人生得太脆,可折不可弯。所以他心软了。

但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苏少有家世,有学问,有能力,有苏秋月那样的大哥为他铺好的一万条路,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范其铮,剥了那层光鲜的皮,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让他产生安全感,所以他必须永远站在顶点,永远不能被否定,永远都是那个可以恣意睥睨的范天王。

李燃似出神的看了一会枕边人,垂首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後起身穿衣整理。下个月就是环球赛的首场秀了,主办方赶了一个周末,李燃打算去现场看范其铮的表演,就必须提前把工作进度赶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想叫醒范其铮,刚到床边就被人拦腰抱住了,范其铮把脸埋在他身上,含含糊糊的道:“燃……胃疼……”

他一只手在自己腹部摸索著,李燃坐在床上,伸手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眉目幽深。

他疼得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胃,是肾脏……

李燃的手慢慢的婆娑著他光滑的脊背,没有说话,却带著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范其铮渐渐安静下来,缓缓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带著鼻音道:“怎麽不叫醒我?”

李燃撑了一眼眼镜,拽高被子把他盖好,淡道:“你睡得太熟。”

范其铮笑了一下,懒懒的,又有些锋利,他还是半个人都挂在李燃身上,道:“昨天晚上那个踹门的美女是谁?”

李燃停下温柔婆娑的手,认真道:“啊,一个大学师姐,日本柔道世家出来的,这几天到上岛市出差。”

范其铮冷哼一声,用力把他压到枕边,柔声道:“知道麽?我也有很多这样的师姐师哥,各种各样的……”

李燃看了一眼表,无奈开口打断他,“吃醋了?”

不等范其铮回答,他揽住他的腰,翻身吻住了他的唇,吮开唇瓣,勾住他的舌,一起卷进口腔里缠绵,发出了混合著低吟暧昧的声响。两人旗鼓相当的热吻一阵,李燃放开他,埋在他颈肩处低声道:“你成心不想让我上班了?那也好办,咱们继续,你全身上下,我最喜这截细腰……”

“李燃,你再对著这截细腰吞口水,我现在就把你踹西厂上班去。”范其铮大早晨的惹完了火心情异常愉悦,顺手把李燃推开,起身走进浴室洗澡,突然想起了什麽,神色一变,扒著门道:“李燃!你平时赌博麽?”

笑话……何止赌博,一家子老千中的老千……李燃淡淡的腹诽著,拿著公文包走进玄关,认真道:“我好事做得多,积德走运。”

范其铮看了他一眼,冷笑关门,大有压折他鼻子的劲头。

家门口的商场已经换上了环球赛的赛前采访,聚光灯不停的闪,古琛微笑著落座,记者们一拥而上,扯著话筒喊:“很多人说这次比赛是两位天王级人物的个人秀场,也有人说是接棒仪式,请问古天王怎麽看待这次和范天王的PK?有没有信心结束范其铮时代就此开创古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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