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起先是惊讶,然后一股无名火忽然就烧了起来,吕歆冷冷地问:“纪嘉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esp;&esp;纪嘉年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廊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眼神,带着阴冷的光。纪嘉年扣住吕歆手腕的手握得死紧:“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能这么快就和陆修在一起。应该不是我多想吧。”从见到他们两人下车开始,纪嘉年心中就一直萦绕着一团妒忌,此时这些嫉妒和猜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就像燎原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esp;&esp;“你放手!”手腕钻心地疼,吕歆冷下脸来,对于纪嘉年这些莫名其妙的猜测,根本没有反驳的。
&esp;&esp;纪嘉年却把她的反应当成了闪躲默认,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逼问吕歆:“就是我猜的那样对不对?你其实早就已经和陆修在一块儿了,只是瞒着我不知道而已。所以明明我当时是被舒清妍陷害的,你却急不可耐地把我踢开。这样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和陆修在一起了是不是!”
&esp;&esp;“啪!”的一声脆响,吕歆一巴掌扇在纪嘉年脸上,没有留分寸的力道,让毫无防备的纪嘉年被打得脸都偏向了一边。乘着对方发懵的功夫,吕歆连忙把手挣脱回来。
&esp;&esp;她后退两步扬声问:“纪嘉年你还要不要脸!你做出那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凭什么要求我原谅你,凭什么让我还站在原地?你这样捏造事实,给我和陆修身上泼脏水,你劈腿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情,你以为就不存在了吗!”
&esp;&esp;“我没有!我是被舒清妍设计的,那时候我喝得烂醉如泥,又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事情发生!”纪嘉年低吼,牙关因为紧咬的缘故,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esp;&esp;吕歆一时被他震怒的模样震住,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所以你觉得,我是早就和陆修勾搭成奸,即使知道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还是让你认下这个责任?”
&esp;&esp;纪嘉年低声呢喃,说话的声音却带着迷惑:“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esp;&esp;吕歆闻言笑出来,鼻尖却有些酸涩。有些人就是这样,只要对方的伤心难过没有落在自己眼中,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能倒打一耙,指责对方冷漠。
&esp;&esp;“不是你没有看到,我就没有难过的。”笑容被抿成了一条直线,吕歆看向纪嘉年的眼神,让他觉得极为熟悉。他曾经很多次在吕歆的叹息声里撞上这样的神情,只是或许因为心虚或许因为别的缘故,他一直没有仔细感觉过其中的意味。
&esp;&esp;失望,难过和一点点决绝。
&esp;&esp;即使吕歆那么擅长伪装,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万事不担心的开心模样,也并不是没有漏出一点蛛丝马迹。纪嘉年忽然明白过来,吕歆对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在一次次的失望里,这些感情被一点一点地消磨干净了。
&esp;&esp;“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纪嘉年艰涩地想要询问吕歆是什么时候终于决定放弃他的,只是咽喉处好像梗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发酸发胀。
&esp;&esp;吕歆明白了他的意思,半垂下眼睛道:“从我去你家吃饭那天,我摔门而去你没有追我,后来我在你家对面的甜品店里,看着你驱车离开时候。”那时候吕歆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也心里发凉地确信,她和纪嘉年是真的完了。
&esp;&esp;纪嘉年眨了眨眼,努力把眼睛睁大。如果他知道那时候吕歆还在他家门口,他一定不会选择去见舒清妍。
&esp;&esp;可是现在即使再后悔,他们也回不去了。吕歆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这么决绝的姿态,仿佛瞬间,他们就从最亲密的情侣,变成了路上擦肩而过的两个陌路人。
&esp;&esp;“我选择和你分开,跟陆修没有半点干系,”吕歆知道,或许这样想的话,对纪嘉年而言是一种绝佳的逃避方式,“我只是不爱你了。”但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应该是陆修,她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
&esp;&esp;“所以你后来一直都是在等一个机会是吗?”眼中的热意终于忍耐不住,纪嘉年索性闭上了眼睛。
&esp;&esp;吕歆点点头:“毕竟相识一场,我也没想到后来会用这么难看的方式收场。”在她的设想里,即使纪嘉年已经从一个好男友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渣男,她也没有一定要纪嘉年如何。如果不是舒清妍的做法太过嚣张引人厌烦,他们的分手已经是一个十分平和的场面,不需要那么多人参与和铭记。
&esp;&esp;纪嘉年点点头,有些脱力地靠在背后的门板上:“我应该还欠你一句对不起才对。”
&esp;&esp;两人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忽然就舒缓了下来,吕歆笑容无奈地摇头:“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回顾她和纪嘉年在一起的这大半年时光里,最后的那段时间,或许就是因为纪嘉年说了太多的对不起,他们才分崩离析到这样的地步。
&esp;&esp;道歉都应该是来自内心的自我忏悔,而不是为了博取别人一句“没关系”的逢场作戏。吕歆知道,如果给纪嘉年第二次机会,让他重新回到那时候,他也仍旧会重蹈覆辙。
&esp;&esp;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esp;&esp;吕歆不忍心看他痛苦的模样,也清楚得明白,自己不会因为他现在的悔恨就生出什么同情,忽然回心转意——她的确是个心肠冷硬的人。
&esp;&esp;“饭吃的差不多了,我和陆修还有些事,等会就走。很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吕歆顿了顿,没有犹豫地接着说,“我想以后,我们应该也没什么必要见面了,多保重。”
&esp;&esp;纪嘉年闻言身子一颤,重新睁开眼看向吕歆。吕歆脸上的神情淡淡,却不见动摇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