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谨慎地从客人手中接过那件衣服,然后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查看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像客人说的那样,这清洗之后布料上花纹位置的掉色把旁边没有花纹的位置都染了!
许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他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稳住心神,依旧和声细语地安慰那位顾客:“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次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帮您解决这个问题的。”
说完这些话以后,许掌柜转过身来对着我跟蕾蕾说道:“晓旭姑娘,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我慢慢地走到那块染色的布料前,仔细端详起来。然后转头向许掌柜问道:“这料子看着挺眼熟的,咱们绸缎庄应该还有库存吧?”
许掌柜连忙点头称是,表示店里确实还有一些,但数量不多,因此没有摆在外面展示。
说话间,他已经走向柜台内部,将剩下的同款式布料全部取了出来。
接着,我转过头面对那个送衣服来的人,语气平静地询问道:“那么敢问这位公子,您当时洗涤这件衣物时使用的是何种水呢?水温又是怎样的呢?是否添加了皂角等洗涤剂呢?”
那人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不过就是用冷水冲洗而已,都已经洗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敢用皂角啊!要是真用上皂角,恐怕这上面的花纹早就被洗掉了吧……”
此时店内的客人们皆被吸引过来,围成一圈看热闹。他们一边盯着那块布料,一边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还好我当初没有买下这块料子啊!"
"是啊是啊,我也没买,幸亏我选的那款没事。"
另一人随声附和道。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阿福,吩咐道:"阿福,去打一盆冷水来。"接着,我拾起放在一旁的剪刀,抬头对那人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来做个试验吧!"说话间,我已从许掌柜找出的那块新面料上剪下一大块,然后将其递给对方,"公子,请您到水盆那边像之前那样洗这块布,如果出现掉色或串色的情况,我会再赠送您一匹相同的布料,您意下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哇,这要是真掉色了,岂不是大赚一笔!"
"快快快,你赶紧去洗,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
"哼,洗就洗!"那男子满脸不屑地接过我手中的布料,径直走到水盆旁开始清洗起来。
我们一群人也围了上去,只见他越措越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也没见我们的布料掉色染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气愤地将布扔进水盆里,扭过头来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你是不是换布了,我那衣服一洗就掉色了!这绝对不是同一匹布!”
我淡定地回答他:“这肯定不是同一匹布啊!”
“你们看,我猜对了吧!你们这是黑店!骗人!”这男人大声地跟旁边的顾客说道。
面对他的叫嚣,我不急不慢地说:“我说的是,公子您拿来的那件衣服并不是从我店里买的。”
“怎么可能!这分明是我家娘子前几天在这里买的!”他越说越气,脸都憋得通红。
“哦?那您说说,这块布料是多少银子买的,做成成衣的工费又是多少呢?”我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那男子突然有些心虚,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两……两百文,对,有足足两百文!至……至于衣服工费我娘子并未跟我说,反正就是说了在你们这儿花了两百文!”
他话刚说完,便听到身旁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响彻云霄的笑声:“哈哈哈哈,这布料做衣服竟然只要一两银子?掌柜的!那你手中的那些布我全都要了啊!”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纷纷响起:
“对对对!我也要啊!”
“还有我还有我!”
面对如此热情高涨的场面,掌柜的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挥动双手,满脸陪笑地向众人解释道:“哎哟哟,各位姑娘啊,实在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们千万别拿老朽开玩笑啦!”
眼前这位男子显然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刻正满脸涨得通红,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公子啊,事情是这样子的,咱们这款布料呢名为香云纱,乃是纯正的蚕丝织物。它可是历经了繁复无比的薯莨染色以及河泥晒制等一系列工艺才得以制成的呐。正因如此。。。。。。两百文钱实在是难以买下这块用来制作成衣的布料,更别提还要让我们来加工做成衣服。依我看呀,您还是回家去问问您家中的夫人吧,看看这里头是否存在着某些误解?此外,您瞧这边,咱们店里的这些好料子都快要买没了,如果真像您所说的那样容易出现染色或者串色问题的话,那么回头找上门来讨要说法的顾客恐怕就远不止您一户人家,您说是不?”我耐着性子,极为详尽地向他解释起来。
心里暗自琢磨着,万一是你们夫妻二人之间耍些小心眼,到头来却想把这盆脏水往我们身上泼,那可万万不成!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旁的其他客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是啊,这香云纱可是需要经过泡水、蒸煮等多道工序处理的,而且还要浸泡在河泥里呢,所以出现轻微掉色也是正常现象。但像这种颜色乱窜的情况,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嘛。”
“可不是嘛,光看这布料就知道它根本不是正宗的香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