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认真而严肃的样子,让我想起李莫愁,自然而然地认为,秦真的师父是个冰冷古板脾气暴躁对男人恨之入骨的棺材脸女人。
但秦真说不是,表情有些无语,“她是什么人你见了就知道。”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传说中的师父终于来了,果然是从韩国来的,模样好不好不谈,打扮造型那是相当精致。
齐耳短,却根根顺畅,黑而亮,随便甩头都能拿去拍洗水广告。上身米色修身蝙蝠衫,下身贴身塑形弹力裤,再配一双高细跟鞋,越显得腿长而白。
从车上下来,先拉低鼻梁上的咖啡色塑料眼镜,长长的睫毛闪着,夸张的语调招呼:“米-内-哦!”
秦真也夸张而幸福地回应:恩-你~
不亏是师徒,两人夸张的动作神态都一致,跟电影上久别重逢的情侣会面一样样。
见面先拥抱,蹦跳,诉说了几句思念,李香春的目光才注意到我,一脸稀奇,用韩语问话。
秦真用中文回答:“他叫张,是我们剧组的武替。”说话的神态和往日不同,声音轻细,略带羞涩。
回答完,李香春面上的喜色消失,变的忧愁,用挑剔的目光看我。
那感觉就像是摩登女郎在打量某件低价处理商品,很嫌弃的感觉。
看完啧啧两声,开口说话,先说一声呀,再将右臂平举,四根手指下翻,让我想起《功夫》里斧头帮老大招呼自己小弟的动作,嘚瑟嚣张之气尽显。
在我们村,这是叫狗的动作,用来叫人会引一场械斗。
鉴于她是秦真的师父,并且是个女人,我不计较她的无礼,乖乖走过去。
“哎呦西~”李香春愁眉苦脸,连连摇头,对秦真道:“呀!这样的混小子你也看得上?”
这回说的是中文,虽然语气怪,但我能听懂。
我承认自己是有些土,但被人当面这么说,还是难为情。
李香春打击一次还不够,围着我的身子转,连连叹息,“秦真呐,你可长点心,跟你说过多少次,找男人眼光一定要高,不能有半点将就,奴啪啪,他站在这里,站没站相,松松垮垮,半点气质内涵都没有,随便一个路人都甩他八条街,你看看他的鞋子,唔?这是运动鞋吗?二十块有没有?还有这个型,欧巴,这都什么年代,你还留碎?”
说着用手摸我的头,就像长辈关爱晚辈,但我感觉却像女主人在爱抚她的小狗。
“哎呦,碎是假的哈,你是个光头?”
李香春像是现了新大6,赶紧对秦真道:“我讲过多少次,选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头,头代表男人的肾,没头就是肾不好,肾不好就虚,虚就不能给你幸福,这个人光头,一定是肾不行……”
秦真很难堪,赶紧解释,“师父,他是演员。”
李香春就懂了,眼睛睁大,“说过多少次,找男人千万不能找男演员,你还找个肾不行的男演员。”
我赶紧解释:“我有头,拍戏才剃的。”
秦真听的捂脸,李香春却没半点收敛,又盯着我的鼻子看,“还有,看到没,他的鼻梁是细长的,但不大,知道这代表什么?鼻子不大的男人哪里也不会大……”
秦真双手捂脸。
我这算是看出来了,李香春是来挑刺的,虽然大家没见过,不认识,但上来就跟我乱七八糟扣一大堆帽子,这个我不能忍,要回击。
“师父,我肾很好,哪里也很大!”
话出口,对面的女人就变脸,秦真也慌了,过来打我,“要死啊,怎么能这样跟师父讲话,快给师父道歉。”
那女人也在跟前吹眉毛瞪眼,“阿-西八!萨嘎及阿呐哝,秦真你找的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
秦真焦急又尴尬,直跺脚,用眼神示意,让我听话。
这个先前秦真给我普及过,韩国人的礼仪习惯跟我们不同,他们很注重这个长辈晚辈,同龄人之间,一个进公司早一个进公司晚,都要分前辈后辈。
后辈要对前辈表示绝对的尊敬,说话做事要恭敬。
前辈可以各种批评后辈,但后辈说话必须使用敬语,不然就是不礼貌。又说师父是大龄剩女,脾气古怪,让我千万顺着,无论如何都不要惹师父生气,不然她很难做。
本来我是记着的,不跟李香春一般见识,可是她说我哪里小,这没法忍,故而出口顶撞。
话说完,才觉得不好,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个女人,我直接谈论器官大小,有耍流氓嫌疑。
再加上秦真暗示,立即换了表情,诚恳道:“师父,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