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拿生气打岔。你去了——”
“去了诊所,查了出来。我难道不能查?”
吉布森先生没有回答——没有看她。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双唇紧闭。终于他打起精神,叹口气,说道:
“好吧!我看谁发的面谁就烤吧。”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撇嘴说道。
“可能不懂,”他答道,“我想你正是那次听了我们的谈话后这才改变了你对罗杰·哈姆利的态度?我注意到了你近来待他比过去好得多了。”
“如果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像喜欢奥斯本一样喜欢罗杰,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就算他向辛西娅求了婚,要当我的女婿了,我也不把他和奥斯本一样看待。”
“让我把事情前后串一串。你无意间听到了——我打算承认当时我们说的是奥斯本,不过有些话我以后再说——于是,如果我理解得对的话,你就改变了对罗杰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欢迎他来这个家,把他当哈姆利家业最有可能的继承人看待?”
“我不明白你说‘最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那就去诊所里找词典查查,”他说道,谈话以来第一次发了脾气。
“我知道,”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罗杰看上了辛西娅,谁一见都会明白。可罗杰不是长子,又没有职业,除了奖学金外一无所有,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他泼泼冷水为好,谁只要有一丁点儿常识都会这么想的。再说我也没从没见过这么蠢笨粗俗的家伙——我是说,还是所谓的‘郡中世家’呢。”
“当心点。你等会一想到他有朝一日将继承哈姆利家业时就得后悔说了错话。”
“不,我不后悔,”她说道,没察觉出他的真实意图,“你生气时因为罗杰爱上的不是莫莉,则我就认为对我那个没有父亲的姑娘很不公正,很不公平。我敢说我从来都是努力为莫莉的终身大事操心,如同她的亲妈一样。”
吉布森先生对这份罪名毫不在意,根本不予理睬。他又回到在他看来更为重要的事上。
“我想搞清楚的是这么一点:你是不是因为无意间听到了我和尼科尔斯医生的专业谈话内容,这才改变了你对罗杰的态度的?你是不是从我们的谈话中猜测到罗杰很有可能继承哈姆利家业,以此为条件,从此赞成他追求辛西娅的?”
“我看我是这样的,”她愠怒地说道,“我那么做了,也看不出有何害处,何必把我像放在证人席上一般盘问来盘问去的。他在你们那场谈话之前就爱上了辛西娅,她也非常喜欢他。我可不做阻止真正爱情的事。为娘的不能抓住一切偶然机会为她的孩子谋利益,你说叫她怎么显示爱心?辛西娅要是爱情上受挫,她会气死的。她可怜的父亲当年害的就是肺病。”
“你难道不知道一切医务谈话都是保密的?我行医过程中了解到得秘密如果泄露出去,那将可能是我最大的耻辱。”
“知道,你当然不可泄露。”
“那好!你这不是方方面面都和我一件一致吗?你一旦干下耻辱之事,必定连累我名誉受损。如果说我泄露医疗秘密是极其可耻的,那么再拿已知的秘密做交易又算什么呢?”
他努力做到耐着性子,可是事情实在气得他忍受不住。
“我不懂你说做交易是什么意思。拿女儿的感情做交易,那是我决不会干的事。我还以为能让辛西娅嫁了个好人家,卸了你的责任,你该高兴才是呢。”
吉布森先生站起来,手插在衣袋里满屋走动。有一两次他开始说话,却又心烦意乱地停住不往下说。
“我不知道该对你怎么说,”他终于又说了,“你不是不能就是不肯明白我的意思。辛西娅住这儿,我高兴得很。我也真心诚意地欢迎她,衷心希望她和我自己的女儿一样把这个家当自个儿的家看待。我要是再这么蠢,今后就得留神我家门户,各处上双锁。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吸取教训,尽可能防止今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现在让我们听听当前事态。”
“我想我不能告诉你任何情况。那也是秘密,和你的神秘事一样不可说。”
“很好。你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可以看着办,该怎么办酒一定怎么办。正好是几天前我答应过老乡绅,要是怀疑他的两个儿子和我家的两个姑娘之间有任何苗头,就告诉他——比如恋爱或感情纠缠什么的,要是订婚就严重得多了。”
“可这不是订婚。他不肯把事情搞成订婚。你要是肯听我说,我可以全告诉你。只是我希望你千万别去告诉老乡绅,别见人就说。辛西娅求情说不让这事传出去。都怪我倒霉,生性坦直,自找麻烦。我总不能对我心爱的人也保密吧。”
“我必须告诉老乡绅。别人我一概不提就是了。你无意间听到了你要听的事,又从不对我说起,你觉得这与生性坦直协调吗?假如你对我说一声,我就会告诉你尼科尔斯医生的意见绝对跟我相反,他认为我代表奥斯本向他请教的病情只是暂时的身心失调。尼科尔斯医生也会告诉你奥斯本可以喝任何人一样生活,结婚,生儿育女。”
如果说吉布森先生是用了点技巧故意这么说,好掩盖他自己对奥斯本病症的看法的话,吉布森太太也没有足够的警觉看出来。她很扫兴,吉布森见她扫兴反而高兴。这使得他多少恢复了平时那种情绪。
“让我们再看一遍这场不幸,我看你认为这事是场不幸吧,”他说。
“不,不完全是不行,”她说,“当然话说回来,我假如知道尼科尔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