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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第1页)

“你不行还有我呢,别这么胆小畏缩。在他们眼里,当老爷的可以像头笨熊一般跳舞——离我不很远的一些老爷们可不是和笨熊一个样——只要老爷愿意跳,他们就感恩不尽了。你可以从莫莉·吉布森开始,她是你那位医生朋友的女儿。她是个好姑娘,又朴实,又聪明,这一点我以为你看得上,要比说她长得漂亮那种无聊话强多了吧。克莱尔!请允许我把我哥哥介绍给吉布森小姐好吗?他希望约她跳这场舞。霍林福德勋爵,吉布森小姐!”

可怜的霍林福德少爷!他毫无办法,只得跟在他妹妹后面,任她径直领向莫莉。莫莉和他下了舞池,各自衷心希望能共同努力,把这场舞应付下来。哈里特小姐飞身走开,到希普尚克斯先生跟前去确定将和她跳舞的那位品行端庄的年轻农人。于是吉布森太太一个人呆着,希望卡姆纳夫人从随行人员中打发一个来叫她过去。如能坐在贵族席上,哪怕凑在末端,也比坐在这里的板凳上陪任何人强得多。她还希望人人都看见莫莉在和一位少爷跳舞,然而也气恼运数不公,出了风头的年轻小姐偏偏是莫莉不是辛西娅。让她不解的是穿着简朴如今倒成了最高时尚,一会儿她又盘算有没有可能使点巧计引诱哈里特小姐把艾伯特·蒙森勋爵介绍给她自己的女儿辛西娅。

莫莉发现霍林福德少爷,这位智慧而博学的霍林福德少爷,在理解跳舞动作“交叉拉手、再后退、叉腰、再举手”的奥妙方面出奇地愚钝。他老是拉错手,退回原位后老是停下不动,殊不知社交礼尚和游戏规则要求他一直跳着舞步到墙边为止。他发觉自己这个舞伴当得很差,有一次跳到墙边那块比较安静的避难所时向莫莉道歉。他的歉意表达得简明诚恳,使她立刻觉得他很随和,好相处。尤其是他向她吐露了他原本不情愿跳舞,是他妹妹硬逼着他,他这才不得不跳,莫莉更觉得随便了。现在莫莉看他就是一个年长些的鳏夫,差不多和她父亲一样年纪,慢慢地他们两人愉快地交谈起来。她听他说罗杰·哈姆利刚刚在某家科学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引起了极大关注,因为论文意在驳倒一位法国大生理学家的某个理论,而且文章表明作者对该学科拥有极其罕见的丰富知识。这条消息引起莫莉的极大兴趣,而且她问问题时也表明她自己悟性很高,对接受学识有相当的思想准备,致使霍林福德少爷至少觉得,今晚余下的时间里如能和莫莉这么悠闲自在地谈下去,那要他争取人心的任务真不算难事一桩。他把莫莉送回座位上时,发现吉布森先生在,便又和他谈起来,直到哈里特小姐再次过来,拉他又去尽他的义务。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吉布森先生身旁,对他讲起罗杰·哈姆利的那篇论文来,这事吉布森先生还没听说过。他俩站得离吉布森太太很近,谈话正在进行之中,霍林福德少爷突然远远望见莫莉,便打住话头说道:“你的女儿是个多么迷人的小淑女啊!她这个年龄的姑娘绝大多数很难与人交谈,可她却有悟性,对各种知识充满兴趣,书也读得多——她精读过《动物世界》一书——还长得非常漂亮!”

吉布森先生欠身致谢,非常高兴从这么一个博学之人嘴里听到这么好的赞美之词,少爷不少爷实在无关紧要。假如莫莉听人说话呆头呆脑的,霍林福德少爷就不会发现她长得美,反过来也可断言——假如她既不年轻又不漂亮,他就不会尽量用她听得懂的方式讲述科学话题。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出现的。然而,不论莫莉是通过什么途径赢得霍林福德少爷的称赞和赏识的,反正她确信无疑地得到了赞赏。莫莉这轮舞跳完再回到座位上时,吉布森太太说着温柔话儿,满面春风地迎向她。这中间的利害并不需要很强的推理能力才能搞明白:如果说给一个富丽堂皇之家的第三号人物当岳母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的话,那么首先应叫人看出使两家人发生联系的那位妻子和她母亲关系融洽。吉布森太太的思绪跑得远了,游荡到未来去了。她恨不得这样的好机会落在辛西娅身上,别美了莫莉。可是莫莉性情温顺,讨人喜欢,长得也漂亮,脑子出奇地灵光,正如霍林福德少爷所言。辛西娅只爱编织女帽,不爱读书,真是遗憾。不过她这个毛病或许可以纠正过来。正想着时,卡姆纳老爷过来同她说话,卡姆纳夫人也冲她点头,并指指她旁边的一个座位。

对吉布森太太来说,这场舞会还不算完全不如人意,虽说她不停地走动,各处露面,过了正常睡觉钟点,遭受了平时一过点就会遭受的报应。第二天早晨她一醒来便心绪不宁,疲倦无力。辛西娅和莫莉也有点同样的感觉。辛西娅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的座位上,手里握着一份三天前的报纸,装着阅读的样子,突然她母亲开口说话,吓了她一跳:

“辛西娅!你难道不能拿起一本书提高提高自己?我敢断言,你的谈吐永远不值得一听,除非你读点儿比报纸更好的东西。你何不继续念你的法文?有本什么法文书,莫莉前些日子在读——好像是《动物世界》。”

“不!我压根儿没读这本书!”莫莉说道,脸色通红,“我头一次在哈姆利庒时,罗杰·哈姆利先生有时候选出几段念给我听,还告诉我这书是讲什么的。”

“噢,原来这样!那么是我搞错了。不过读了书结果都一样。辛西娅,你的确得每天早上坐下来好好读些能使自己有所提高的书。”

莫莉颇感意外,这一回辛西娅只字不答,只是乖乖地上楼,从她那些布伦学校的教科书里拿下来一本法文的《路易十四时代》。然而过一阵儿后莫莉便明白了,原来辛西娅读这本“能使自己有所提高的书”完全是摆样子,为她想自个儿的心事打掩护,如同她先前装样子看报纸一样。

第二十七章 父与子

哈姆利庄上的事情丝毫没有好转。老乡绅和他的长子分别陷入心怀不满的境况中,至今没有发生能引起转机的事。长时间持续地心怀不满,仅此一条,就足以使不满的情绪越发严重。罗杰竭尽全力想把这对父子拉到一块儿,然而有时候又疑惑是不是别管他们的事为好。他俩现在老爱分头找他诉心事,越说情绪越对立,成见越深,倒不如各自闷在心里,不要明说的好。庄上的日常生活也很少有什么调剂,能使家里摆脱死气沉沉的气氛。这一切甚至影响了老乡绅和奥斯本两人的健康。老乡绅越来越瘦,皮肤松弛,衣带渐宽,脸上的红润变成了几条红斑纹,到后来两颊像两个青苹果一般,再不是如糖梨儿向阳一面的那般光景了。罗杰觉得他父亲闭门不出,老坐在书房里抽烟斗,恐怕弊多利少,可是要让他到户外远处走走早成难事一桩了。一出去不是遇上排水工程半途而废的破败相,便是因看见遭人贬损的树林而恼怒重生,所以他对出去走走怕得要死。奥斯本则一心整理诗作,准备结集出版,从而实现他自立于世的愿望,目前他已到执迷不悟的地步。他每天要给妻子写信,写完信要自个儿大老远地拿到邮局去发,再从邮局取回妻子的信,又要润色他那些十四行诗,仔细推敲,还要时不时自寻乐趣,拜访吉布森一家,享受一下与他家两位美妙姑娘交往的快活,所以他难得有和他父亲在一起的时间。说来也是,奥斯本也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照他的话说,就是太“敏感”了,不能将就着忍受老乡绅阴沉乖戾的脾气和过于频繁的牢骚。奥斯本有个秘密,心中有鬼,只要他父亲在场,他就如芒在背。幸亏有一个罗杰不“敏感”,这才使矛盾不至于激化,假如他也敏感,那就会不止一次地出现难以忍受的家长专制作风的情形:他父亲往往要耍点专制的小威风,企图以此维护他在两个儿子身上的尊严。其中有一次发生在霍林福德镇慈善募捐舞会那天过后不久。

罗杰劝着父亲跟他一块出去走走,老乡绅在儿子的建议下还带上了他那把长期不用的除草锄。两个人漫步走到远处的田野里。也许老的那一位因为不经常走动,这一趟还真叫他受不了了。于是在快到家的归途中,他心里憋着气,像保姆称孩子“犯了倔”时一样,心里存着念头,要和同伴对着干,同伴说什么他偏要反着说。罗杰好像出于本能明白这情形,所以和平时一样心平气和地全忍受下来。他们从正前门进家,它正好笔直地对着他们走来的路线。旧门板白里透黄,满是裂缝,上面别着一张名片,写的是霍林福德少爷的名字。罗宾逊显然在注意着他们回来了没有,这时便快步从他的餐具室走出来,拿下名片递给罗杰。

“罗杰先生,霍林福德少爷没见着你很遗憾,便给你留下一张字条。这条子我看是奥斯本先生经过时拿走了。当时我问少爷是否想见见奥斯本先生,原以为奥斯本先生在屋里。可是少爷说他时间紧,叫我代他致歉。”

“他不是来找我的?”老乡绅吼叫道。

“不是,老爷。我不能说少爷他是来找你的。就连奥斯本先生,老爷,总不是我说起,他也想不到呢。他好像急着要见罗杰先生。”

“这就太奇怪了,”老乡绅说。罗杰什么也没说,尽管他也有点纳闷。他走进客厅,根本没注意他父亲就跟在他身后。奥斯本坐在炉边的一张桌子旁,手中握笔,正在校阅他的一首诗,拼写上有缺点的他打个点,缺横的划横,还时不时停住为措词而沉吟。

他见罗杰进来,便说:“哦,是罗杰!刚才霍林福德少爷在这里想见你。”

“我知道,”罗杰答道。

“他给你留下个条子。罗宾逊硬说这条是留给父亲的,少爷便用铅笔加上了个‘小’字,成了‘罗杰·哈姆利先生,小’这个样。”这时候老乡绅正好进了屋,无意中听到的几句给他来了个火上加油。罗杰接过没有打开的条子看。

“他说什么?”老乡绅问道。

罗杰把条子递给他。条子上写的是邀请他共进正餐,会见乔弗瓦·圣海勒拿先生,这位先生对某些问题的看法罗杰曾在一篇文章中大力倡导;这篇文章正是霍林福德少爷在霍林福德镇的那次舞会上和莫莉跳舞时对她说过的那一篇。乔弗瓦·圣海勒拿先生现在在英格兰,预料将在下一周内来托尔斯庄园做客。罗杰的那篇文章已经引起了法国比较解剖学界的注意,这位先生早就表示想见见这篇文章的作者。霍林福德少爷还添了一句,说有一位近邻和他如此趣味相投,他极想结识,接下来又转达了卡姆纳老爷和卡姆纳夫人的问候。

霍林福德少爷的条写得又草又乱,看不大清楚,老乡绅不能一目了然,又死要面子,不肯叫别人帮忙辨认。最后他总算看明白了。

“这么说副郡长老爷终于看重哈姆利一家了。郡中大选快到了,对吧?我倒要叫他明白我们可不是一拉就到手的票。我看这陷阱是给你挖下的吧,奥斯本?你都写了些什么,竟然教这位法国先生如此着迷?”

“不是我,父亲大人!”奥斯本说,“条子和邀请都是给罗杰的。”

“这我就不懂了,”老乡绅说道,“这些辉格党家伙对我从无敬意,我也没想着受他们的尊敬。过去德本汉公爵还对哈姆利家族给予应有的尊敬,这一家毕竟是全郡最老牌的地主嘛。可是他死了,这个寒酸的辉格党老爷接替了他,打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和副郡长老爷共进过正餐——没有,一次也没有。”

“可是我以为,父亲大人,好像听你说过卡姆纳老爷过去老请你——只是你决意不去罢了,”罗杰说。

“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放弃我家的原则,讨好辉格党人?不!这种事留给他们做去吧。全郡大选眼看就到,他们才要快快地请哈姆利家的继承人呢。”

“我对你说了,父亲大人,”奥斯本说道,腔调气恼,父亲蛮不讲理时,他往往就用这种腔调说话,“霍林福德少爷请的不是我,是罗杰。罗杰现在是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了。”奥斯本继续往下说,在为兄弟而骄傲的慷慨中混杂着一丝自责的痛楚。“他现在有了名气,一直在写文章论说这些法国人的新理论和新发现,那么这位外国学者很自然想结识他,于是霍林福德少爷便请他吃饭。这再清楚不过了,”说到这里他放低声调,转身对罗杰说:“这事根本与政治无关,可惜咱父亲就不明白。”

说来不幸,这点低声的旁白老乡绅听得不很清楚,原因是耳朵已有点背,原是开始要聋的症状。这对他的影响可就大了,下面的一番话说得火气更旺。

“你们年轻人以为你们啥都懂。我告诉你们,这明摆着是辉格党人的诡计。罗杰吃饱了撑的——就算那人要见的是罗杰——要去讨好法国人?想当年我们是一心恨他们,打败他们才满足。可是奥斯本,你一口咬定他们请的是你兄弟而不是你,这又是你那狂妄自大的坏毛病。我告诉你,请的是你。他们以为长子肯定是跟着父亲起名的,那就叫罗杰了——罗杰·哈姆利,小。这就像根长矛一样明摆着。他们知道,要不是想出请法国人这条诡计,他们就休想骗我上当。那么罗杰,你没事干写什么法国人?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头脑的人,不会理睬他们的胡思乱想,还叫理论。不过他们要是果真请了你,我就不许你到一个辉格党人家会见外国人。他们理应请奥斯本才对。他是哈姆利家的代表,如果我不是的话。他们请不到我的,让他们永远这么试下去好了。再说奥斯本结识的法国先生不少,这还都是他老爱往大陆上抛,不爱回生他养他的英国老家所积下的功果呢。”

他一直往下说,多是先把先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一直说到离开屋子为止。奥斯本也在不停地还嘴,回答他那些不近情理的抱怨,结果只气得他火上浇油。老乡绅刚一走,奥斯本就转向罗杰,说道:

“你当然要去吧,罗杰?十有八九他明天会改变看法。”

“不,”罗杰说道,甚为果断——这是他极其失望之故,“我不会冒险惹他生气。邀请我可以谢绝。”

“别干这样的傻事!”奥斯本叫道,“真是,咱父亲也太不近情理了。你刚才听见了他一直在说前后矛盾的话。还把你这样的男子汉当小孩子一样这不准那不准——”

“这事咱们不要再谈了,奥斯本,”罗杰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写回条。条子写好了,叫人送走,然后他过来把一只手疼爱地搭在奥斯本身上。奥斯本坐在那里装样子读他的诗,其实在气恼他父亲,也气恼他兄弟,不过原由大不相同。

“诗改得怎样了,老兄?我希望差不多可以问世了吧。”

“不,还不行。要不是为了钱,这些诗永不出版我也无所谓。人要是不能摘取成名的果实,成名又有何用?”

“好吧,这事咱们再不谈了,让我们谈谈钱吧。下星期我就去参加我的奖学金考试,过了后我们就会有一笔共用的钱。我现在是高年级数学学位考试甲等及格者,他们不会不考虑给我一份奖学金的。可眼下我自个儿手头也相当紧,再说我不愿意麻烦父亲。不过等我成了特别研究生,你可得带我南下前往温彻斯特,把我介绍给你那位小妻子。”

“到下个星期一我离开她就整整一个月了,”奥斯本说道,放下诗页,呆呆地望着火,仿佛这样就能望出她的形象来。“今天上午收到她的信,信中让我给你传个那么美好的话。一译成英文韵味就全没了,你还是亲自过目吧。”说着从衣袋里抽出一封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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