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天山忠魂纪录片观后感范文 > 第15部分(第1页)

第15部分(第1页)

时,我不在垱墙那儿。文书寅大送水来,我接水去了。”崔胜利把眼光温暖地放在了谭兵脸上。谭兵知道首长的意思,可是自己该怎么说呢?祁春是死了,在那样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特殊的环境中死了,不是几句话可以描述明白的,况且,当时自己在墙下备石料,听到呼啦啦的声音从悬崖上传来,连想也没想,本能地往外跑。等到镇定后站定时,祁春已经没了,只看到李梧洲在石头丛中“哎哟、哎哟”的叫。

这时,李望清站起来,揉了一把眼,声音特别小地说:“祁春的砌筑技术可谓精湛,他牺牲了,八连是个损失。”“谭兵同志呢?你是同祁春一个组的,祁春牺牲时,同你在一块儿,应该知道情况吧。”崔胜利听得有些毛了,重又盯住谭兵问。这些兵,木,祁春死成那样,思想没有丝毫触动,哎。“首长,您们还是去找找在野战医院的李梧洲吧!”谭兵终于开口了。“李梧洲说过,是祁春救的他。”

座谈会到半夜,也没谈出结果,会后,崔胜利对王文说:“也许这几个战士紧张,记不清祁春牺牲的场景了。明天改一下了解情况的方式,让大家从回忆祁春入伍以来的表现的方方面面,全面谈谈八连,谈谈祁春。”

在工作组召开座谈会时,肖平和李泽宝来到了临时搭起的装着祁春的棺材棚屋里。这个祁春在连队太不起眼儿了。当了七年兵,还是个共青团员,曾经在他第四、第五年的时候考虑让他退伍。可他没有要求,连队也还需要祁春这种有砌筑技术的人,祁春因此留了下来。说实话,要不是喊“爸爸”事件,祁春可能不一定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如今祁春牺牲了,他的形象倒高大了起来。“祁春这个兵我带了这些年,感到他的表现没有大起大落,是个不让人担心的战士,爆破后备石料,垒垱墙,祁春从调到谭兵的组里,再在工作中表现出的智慧,足以证明祁春过去的几年在默默工作中,还是有所追求的,从这一点讲,我们发现祁春晚了,真的对不起他。”“连长,祁春是个孤儿吧,好像还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死成这样,命好苦。”“泽宝,祁春的遗物已经清点过了,全部的东西装不满一个帆布包,衣物中,有一套新的确良,领章都钉上了,其余都是补丁堆补丁的破衣服,司务长今天到团部领祁春的衣服去了,要让祁春从内到外穿一套新衣服上路啊!”肖平说。

把棺材盖抬下来,肖平又一次看了祁春。棺材盖上,满是云衫枝,一枝一枝的。绿绿的云衫枝,是八连的兵们走了很远很远折的吧。守灵的哨兵对肖平说。“昨天狼叫得好厉害,有好几次似乎就在连队后头叫,难道狼也知道祁春牺牲的事吗?”“你们还是认真守灵吧。”

座谈会结束后,张作富就去找寅大了。黎兵为了工作组做勤务去了,屋里就剩寅大一人,张作富对忙着写悼词的文书说:“寅大,我给你说说座谈会的情况吧。”“你别给我讲,首长们从北京来,找你们谈的情况一定重要,我没权力知道。”寅大说的话是实话,他当兵几年,还没见部长这么大的官儿呢,首长说的话,他怎么能听呢?听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担当不起啊。“其实没什么。寅大,你是高中生,文化比我高,帮忙给分析分析座谈会发生的情况。你是有文化的人,怎么好歹也不说一句话呢?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呀。”“我看部长他们是急了。”“祁春死得太惨了,连个完整的身子也没留下,宣传表彰他,是应该的呀。因此,张作富同志,你还要理解北京首长们的初衷啊。”“文书,我真的不知道祁春怎么就没了。”“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班里的事搞好,才能对得起祁春。”“寅大,我不是这个意思。祁春死了,大家应该念叨他生前的好处,作为他的班长,我为他牺牲而惋惜,也为他牺牲骄傲。”“这不得了吗?你还是回去早点儿睡吧。”

张作富没有马上走。他对寅大说,他找寅大,是怕工作组再找他问祁春当时牺牲的情况。还告诉他,清理祁春的遗物时,他发现了祁春写在《战胜报》上的好长一段话,他感到不好,就藏起来了。说罢,他把报纸交给寅大,又把房门门栓插上。寅大说:“你别插门儿好不好?”寅大看了祁春的信。信很短,连日期都没落下。

肖连长:

再过几个月,又要退伍了。今年,还是让我退伍吧,我求你。再在部队,我有什么奔头。退伍后,我就结婚,让儿子喊我“爹”。

“张作富,你还真是个男人。你打算把祁春的信怎么办吧?”“你还问我呀!”“你连兵团的大姑娘都快骗到手了,招还少啊。”“你还真的以为我说你的招多,你就想抖起来了。祁春的信,咱俩烧了,这事儿就像刮过去的风,没了就没了。”张作富点点头。

谭兵回到宿舍,并没有马上就寝。他找李望清,李望清睡了,于是摸黑拉了一下李望清的腿。“排长,崔部长今天座谈会,是想让咱编故事,你知道吗?”“后来知道了。”“我们在这儿挺难的,到玉希莫勒盖两年了,没有洗过一回澡,吃的东西半生不熟,光解大便一天都有五、六次,时间久了,非得拖死。祁春死了,是在砌墙时死的,这就足够了,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比命更值钱的,更光荣的。你看这几个领导要我们讲出祁春死时的豪言。别说是在那样的处境,那样骤然发生的事故,即使演戏,祁春恐怕也不会照本宣科的。”“祁春是好样的。他把李梧洲推下垱墙的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值完夜班,肖平来到了团指。白天,肖平就对来连队的左三星说,关于祁春牺牲的事儿,有些情况和个人想法他想汇报,左三星说,那你晚上来吧。肖平刚走到左三星的门前,小余就跑出来了。“肖连长,团长今晚没睡,一直在等你。”“你怎么就知道我来呢?”“不是我知道,是你的脚步让团长感到了,就叫我给你开门儿。”“坐吧!”“祁春追悼会,连队基本准备好了,追悼会,你参加吧。”“我当然要参加,仲政委也要参加。”“还有,工作组明天还要在连队开座谈会,了解祁春的情况。”“肖平,祁春的事儿出了,工作组了解是正常的,连队包括你应该配合好。八连几年来,遭了好多罪,应该宣传。工作组安排后天要听团工作汇报。我们在会上,会讲祁春,也讲玉希莫勒盖。从目前情况看,你们三个连队应该是团里受苦和累最多的,况且还要面临很大的牺牲。”“工作组在连队开的会,不好组织。”“工作组开座谈会就是像我们打隧道一样,是工作,有什么不好组织的。”“工作组对第一次座谈会的结果颇多微词。王文处长对我说,八连的兵不知讲政治,也不知道什么叫政治。我问怎么就叫讲政治。王文说,几个看着祁春牺牲的兵,明摆着的情况就是不说,不是不讲政治又是什么?祁春的牺牲可谓惨烈豪壮,是教育部队的好教材,但是,关键时刻,祁春的表现没人讲出来,材料怎么写?”

“你别说了。咱们上级机关的笔杆子,包括部分领导,尽捡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奇怪的是,首长们还真喜欢听。去年,师部有个干事写咱168团发挥红军传统,施工不忘军事训练。其中谈到咱团的兵有别于其他部队的兵,即使单兵外出,走起来也是腰杆儿笔直,步履规整,手臂摆着擦着上衣襟哗哗响。他这个哗哗响形容外出的人走路时手袖摆擦衣襟的声音。当时。我就对那个干事讲,部队正在从事施工,训练仅限于三种步伐,远谈不上过硬,比起全训的部队有相当差距。如果材料中出现走起路来哗哗响的话,显然不切实际,也会招来嘲笑,万万不可。那位干事给我解释半天。我就说,年轻时,我的军姿不是一流的,起码也不是三流的,我们外出,两人并行,三人成队,也没听到哗哗响的声音。干事见我叫真儿了,再不多言。”“你是说座谈会还是实事求是说是吗?我也想了,祁春牺牲的事儿还是表现出了舍己救人风范的,能这样做的人,即使在我们八连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到。工作组要是能从部队在玉希莫勒盖工作的点点滴滴表现入手,系统探讨战士们面对困苦奉献牺牲的特质就好了。”“肖平,你刚才的话,今后别谈。对于工作组,你更多的是要做些配合服务工作,工作组在八连,本身也是对你们工作的促进,千万别有什么包袱。祁春的后事,团里会协同多方处理好。追悼会结束后,还是把祁春送到团里在那拉堤的烈士陵园吧,让祁春长眠天山。”

崔部长、王文和吴秀珍专程到了李梧洲位于新源县的陆军野战医院住院部。李梧洲的手术刚做。他的左膝盖被尖利的石头顶破了,医院跟军区总医院协调,是总医院派人专程来做的。仲小平对躺在床上的李梧洲说:“北京的崔部长来看你慰问你了,希望你安心养伤。”李梧洲想坐起来,哪里动得了。医院院长听说北京的部长来了,专门儿来到李梧洲的病房。崔胜利把院长拉到一边,问:“李梧洲的淋病手术有后遗症吗?”院长当时没有回答。崔胜利没有往下问,还需要问什么呢?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崔胜利心里清楚了。护士又搬来了几把凳。“李梧洲同志,你在玉希莫勒盖飞线垱墙施工过程中的表现是优异的,在塌方发生时英勇负伤也是光荣的。”王文坐下,就对躺在床上的李梧洲说。李梧洲在抽泣。“李梧洲同志,祁春是带你的老战士,如今已经牺牲了,希望你尽快养好伤,重返岗位,继续祁春的未竞事业。”李梧洲还在抽泣。“李梧洲同志,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了解祁春同志牺牲当时的情况。希望你实事求是地给我们谈谈。崔部长的意思,是想把祁春的英勇事迹推向全军。”王文启发李梧洲。李梧放此时,已经由抽泣变成呜呜的哭了。

“王处长,先别问了吧,还是让他哭吧。”吴秀珍见王文有些急,出面把话题引开了。李梧洲哭了一会儿,把身子让护士帮忙板过来,说:“祁春在塌方发生时,我和他正在垱墙上,我刚搬了一块儿石头回转身正准备再搬一块儿石头,突然我被重重地推了一把,大概是一种救生本能的反应吧,我腾起身,往起一跳,倒在靠垱墙不远的路槽中。”“哦?是祁春推你的吗?”“是祁春推的,当时,就我离他近,不是他推还有谁推!要不是祁春推我一把,我早没命了。”“你知道你脱险了,祁春怎么回事儿了吗?”“祁春不是被塌方活埋了吗。”“祁春是烈士,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李梧洲同志,祁春推你时,说了话吗?哪怕几个字。”“当时的情况,不可能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祁春是老兵,见过的事儿多,要是我,别说推别人,恐怕连脚都吓软了。”王文想了想,又望了一眼崔胜利。“你还是仔细回忆,你说的情况对我们写祁春,很关键。”“首长,我已想不到祁春牺牲时说了些什么了,请你们好好写祁春吧,他是个好人。”“你再想想祁春推你时,喊了什么?”李梧洲愣了一下,低头沉思半天,把眼闭着,摇头。“那好吧,李梧洲同志,安心养伤。”

返回玉希莫勒盖的路上,崔胜利始终没有说话。路过团部机关那拉堤时,仲小平说:“首长,拐到团部喝口水吧。”司机换档,车的速度明显减下来了。“不了,赶快上山吧。座谈会你们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座谈会的规模要比昨天大,参加座谈会的有十多个人。

祁春,能说他什么呢?在大家心目中,“上海人”就是祁春的代名词,作为祁春的排长,李望清在这次座谈会上首先发言:“祁春的砌墙技术确实高超,可能是我们玉希莫勒盖的第一瓦刀吧。他又爱琢磨,是个有主见的人,比如备料时选场地他就有独到的见解。”李望清说完,有个兵接着说:“老祁这人比较犟,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隧道塌方前他风枪手,是他要求当风枪手的,可他个又太小,领导不同意,他就说自己有劲儿,还把棉衣脱了,把袖子捋起来,握紧拳,展现成块儿状的手臂腱肌。瓦工干得好,当风枪手却不行。起先几天,他天天琢磨,没多久,他就成了风枪作业手中的佼佼者。班务会上,班长说,老祁你谈谈这么快掌握风枪施工技术的诀窍吧。祁春说,谈什么呢,比起砌垱墙,毛毛雨了。他的一句上海话,把同是风枪手的班长都噎住了。”

崔部长插话了:“那个个大的同志叫李望清吧,你介绍祁春技术顶尖,我问你:祁春钻研技术的途径是看书,还是向他人学习?如果看书,又是看的哪些技术书?如果学习,又请教了谁?”崔部长点到自己的名,让李望清吃惊。他怎么就记性这么好呢?“连队就是本《连队土木施工》,祁春以前看过书没有,我不了解,但到了一排,没见他看。也没见他看其他的书。至于请教,他本身就比他人强。”李望清边说边把眼睛向张作富坐的方向转。“一班长,你也没见过祁春看《连队土木施工》吧!”张作富点了点头。“哎!刚才那个小同志介绍祁春争着当风枪手,而且很快成了技术骨干。我再问问你,风枪手是连队最累的活吗?祁春掌握技术很快,到底使了什么招呀?他是个普通的人,如果不使劲儿不会学什么是什么,我们要学会用辩证法看问题呀!”崔部长希望这个兵再发言。那个兵伸了伸舌头,又用手挠了几把头,半天憋出一句话:“祁春是上海人,大家公开地也叫他‘上海人’,上海是大城市,大城市里人聪明、祁春聪明啊!”

王文请肖平介绍祁春。这是祁春牺牲后,肖平第一次正式同工作组谈祁春,工作组很重视也在乎他的意见。“祁春首先是个普通的老兵,也是个了不起的老兵,对于他的死,我很悲痛,也感到惋惜。说他普通,因为他是瓦工,风枪手,像他这样的人,连队有一批,即使他们当中的人退伍了,也会有人顶上来;说他了不起,因为他当了七年兵,除了在第二年时加入了共青团组织,第二年和第五年获得过两次连队嘉奖,再没进步和荣誉。像他这样的兵,在连队也有一批,做饭的、喂猪的在外单位种菜的,看护火药库等等这些兵同他的经历、简历相仿。对于导致祁春牺牲这事儿的原因,我近几天一直反思,为此难以入眠。没有组织好施工,包括飞线施工带来了一死一伤重大事故,我是有责任的。”肖平的话,尤其是下半段话,让工作组和参加座谈会的人意外得半天无话,会场一时沉寂。“肖连长,我们今天的议题是了解祁春同志的事迹,不是分析事故的原因。”崔部长语气加重,肖平似乎把话已经讲完。

寅大决定出一期黑板报纪念祁春。工作组的吴秀珍干事说:“文书,我建议你出特刊,你把写稿的任务分下去,我也可以写,以此纪念献身冰达坂的祁春。”文书采纳了吴秀珍的建议。同时提出,让吴秀珍协助审稿。吴秀珍没有推脱。一天后,稿子很快都组织上来了,寅大怯生生地说:“吴干事,我也写了一首诗,请你帮忙看看。”吴秀珍拿过来一看,眼睛有一丝亮光。这是一首七言绝句。

永恒

云接苍穹冰杵天,

石成横岭驮玉人。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