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琰,醒醒。】
封琰觉得头很痛,刚才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半梦半醒中,他闭着眼睛问道:“几时了?”
“丑时了。”
……有香味。
不像是封瑕身上偶尔沾染的,后妃的那种花香味,是一种墨水和纸页被午后的日头照过的味道。
清淡,沉静。
是夏洛荻的味道。
在这个想法沉淀下来之前,封琰就感觉到自己怀里多了个柔软的身躯。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狼狈地闪过眼底。
她怎么在自己怀里?什么时候?是她自己进来的吗?
一万个念头像炸了窝的蚂蚁一样,硬是找不到一个有力的落点来支持此刻疯狂涌现在脑子里的猜测。
偏偏怀里的女人还没有睡着,声音清醒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醒了?”
他都能感到她温热的吐息就埋在自己脖颈那里。
千言万语,融合成一句——
“怎么不叫醒我?”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本来很乖顺地躺在他怀里的女人推开他坐了起来——她是和衣而眠的,睡乱的外衫就挂在手臂上,衣领也是散乱的,露出半截莹白的肩头。
“是我逾矩了。”她说完,便打算离开。
“你等等——”封琰听愣了,本能地去抓住抓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下一刻,眼前就是一黑。
……是梦啊。
怀里一片冰冷,刚才的画面好似是个幻觉。
封琰甫睁开眼,就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就在这一怔间,他就被推进了帐里,重重地倒在了软榻上。
“你想好了吗?”
“……”哈?他想什么?
“没想好,就别想了。”她又说。
愣怔间,还没想明白中间跳过了什么,封琰就看到纱帐动了动,腿上微微一沉,衣料摩挲的声音告诉他,夏洛荻是主动坐到他腿上来的。
封琰确实什么都不用想了,他也想不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就像具夏洛荻最爱的新鲜尸体,被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等着被她剖心裂腑……然后飨足这只不爱理会人的猫。
最终,这只猫还是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攀着他的肩膀,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随后咬在了他下唇上。
原来说话这么刚硬的人,嘴唇也是软的。
但这温柔的错觉也只存乎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像露出了獠牙一样,埋下头重新咬在了他脖子上。
她几乎是带着恨意地,将那几近痊愈的伤疤再次咬出了血,随后又将那渗出的血卷到了口中。
“我又想起来,还是你欠我的。”她说着,复又回复到了平素那看似乖顺的神情,贴在他心口上低声道,“你又可以治我的罪了……”
她身上真的很凉。
封琰混混沌沌地想着,他得将她暖热些……
……
“咣!”一声巨响从大门口撞进来,伴随而来的是睚眦的骂声——
“你爹才要抱二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