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吗?”温汝韵喃喃自语道。
一想到刚才易景行在她耳边轻轻嗔怪的话,温汝韵感觉莫名其妙。
在她看来,自己无论是面对易景行,还是虞江亭,说话的语气和语调都差别无二。
只是……
只是当她看到虞江亭的时候,心莫名会颤动,她努力想要心如止水,奈何只能用表面上的平静来掩饰心中那份暗暗的悸动。
可是,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
温汝韵自嘲地笑了笑,她抬手摸向后背,一道道隐匿在衣裳下的伤痕,谁知道下一道会不会就是致命的伤?
他对她的情谊,她心里清清楚楚,旁人尽收眼底,而她看破不说破。
那年在军营,虞江亭送给她的竹蜻蜓,她一直保留到现在。
她知道竹竿底部可以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卷在其中,但是她从未拿出来看,她怕看了自己就要动摇了。
“这次就把它带回家里吧。”温汝韵从木柜上拿出那个竹蜻蜓,轻轻旋开底部的盖子,纸条滑落,她用指腹抵住,慢慢将盖子旋回去。
等到十日后,她就见不到他了,以后也很难见到了吧?
温汝韵感觉心间涌上几分落寞,眼前笼上一层水雾——怎么,我会舍不得吗?我与他都未曾有过什么,何来不舍?何来遗憾?
此地一为别,往后我做我的将军,他当他的殿下,我们至此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了……
可我心悦他……却又那么害怕心悦他……
温汝韵怀揣着那个竹蜻蜓,缓缓地,缓缓地瘫坐在地上,肩膀忍不住颤抖着,她先是在轻声笑着,到后来她蜷缩在那里,啜泣着,呜咽着。
待到烛火燃尽,月隐西山,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擦去脸上的泪痕,将竹蜻蜓放回木匣,摸着黑上了榻,浅浅进入梦乡……
“将军,你看,这是我画的!”虞江亭欣喜地挥动手里那张宣纸朝温汝韵快步走来。
殿下怎么在这儿?
温汝韵愣愣地站在玖房前,看着虞江亭向她走来,走近时,他将手里的宣纸递来,与其说是递来,不如说是纸顺风飘到她的眼前。
一刹那,她看到的是浓淡相间的树枝在纸的一侧蔓延。
没来得及细看,忽然一阵风便将虞江亭手里的纸吹走。
温汝韵望向那空中飘扬的纸,刚想惊呼一声,下一刻手间措不及防感受到被人握住。
她的心颤了,也热了。
“将军,我们一起去追!”虞江亭笑着牵住温汝韵的手,拉着她跑向纸飘去的方向。
“诶……”温汝韵被虞江亭牵着往前跑,脚踩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印痕。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切地希望追不到那张纸,就让他牵着她的手继续跑下去。
然而陡然一转,温汝韵醒了过来。
是梦啊……
温汝韵坐起身来,抬起左手,感觉他的余温还停留在手中。
也对,殿下怎么会作画给我,再说了,画的怎么是树枝呢?
可是在梦里,他真的握住我的手了……
温汝韵怅然若失地静坐在那儿,久久才放下手,走下床榻,一掀开营帐的帘,暖煦的朝阳让她心里有些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