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嫂嫂。”多尔济虽笑意不羁灿烂,但该有的礼节一丝不落。
容温略略打量面前,恭恭敬敬俯首对自己行躬身礼的少年。
算起来,她其实见过多尔济几次。但此前,她从未仔细留意过这个少年。
原因无他,多尔济这幅眉目寡淡的五官在他一众浓眉高鼻、轮廓利落的兄长中,完全称不上出挑。
再加上他年纪最小,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子未完全长起来,所以极易被人忽视。
但单独拎出来看,这生就寡淡相貌的少年,笑起来时,却很有几分着墨勾勒的不羁飒然。
怪眼熟的……
容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多尔济察觉到了,更是欢快的对她咧咧嘴,“公主嫂嫂可是觉得我笑起来时,神态与五哥相似?”
容温意外这少年的敏锐直白,愣了愣,坦然点头,“是,不过你与你五哥面容生得不像。”
“五哥生得像阿布(父亲),我像我的生母。”多尔济解释道,“公主嫂嫂觉得我笑起来与五哥神态相似,大概是因我从小跟在五哥身边长大,不自觉受了他的熏陶。”
容温记得班第是老台吉鄂齐尔与嫡妻阿鲁特氏所出的嫡幼子,那多尔济口中的生母,定然是妾室了。
同父异母,一个长相随爹,一个生得像娘,面容不相似实属正常。
容温兴致缺缺,并未多问。浅笑与多尔济招呼一声后,便径直上了马车,吩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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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济是特地在此处候容温的。
一则因受了他五哥班第的嘱托,准备带容温去镇子里散散心;二则有意顺便与容温混熟悉些,免得她以后有事拉不下脸来找他。
见他五哥口中喜好自在、热衷出门玩耍的公主殿下一门心思往回扎,多尔济不由得试探问道。
“今日镇前草原有专门给小儿郎准备的赛骆驼比赛,小儿郎们骑的都是方足两岁的小骆驼,再配上五颜六色的绸布驼鞍,跑起来很是讨喜热闹。公主嫂嫂应未曾见过吧,我领你瞧瞧去?”
“多谢七弟好意,我今日不便,你自去玩耍吧。”容温无精打采靠在软枕上,隔着绡纱车窗回-道。
不知多尔济是如何理解容温这句拒绝的。
“那我给公主嫂嫂指几处镇上好玩的地方,你若是想去了,随时可以去。”多尔济顿了片刻,少年沙刺刺的嗓音带着几分了然,一本正经继续道,“此处是草原,天宽地广,不比关内规矩严苛。公主嫂嫂若想单独出门,带足侍从与护卫便好,不必拘泥旁的。”
容温为这少年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敏感细腻一怔,无奈开口,“你误会了,我不是顾念规矩体统,避讳与你同行。”
诚如多尔济所言,草原上规矩远不如关内严苛,身份尊贵的女子受到的限制更是松散,所以端敏长公主能那般理直气壮的伸手涉政。
容温与多尔济虽是叔嫂关系,但多尔济年纪尚小,容温身份又足够高,就算他二人公然同行,轻易也不会招惹闲话。
念及多尔济一片好心,容温多解释了一句,“昨日我误饮了你五哥的驼奶酒,宿醉过去,如今有些头疼。”
容温此言,并未扯谎。
先前她宿醉醒来,连杯茶水都未沾,便疾风火燎跑出来送别。这会儿要送的人走了,她心里绷紧的弦松了,困倦虚乏齐齐涌上来。
比之去看小儿郎赛骆驼,她更想回去躺着。
“原来如此啊,五哥喜爱饮的那驼奶酒确实后劲儿大!”多尔济确认容温并非不待见自己后,又高兴起来,顺着话与容温讨论了几句驼奶酒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