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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2页)

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告诉她,他十年来的思念和心情。他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理由,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才可以把她留在身边。

两个人到了她家门口,知道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但是谁都没有开口。

她笑了笑,伸出了手,“我家到了,再见。”

他喉头一紧,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下一秒就会不见。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很绅士地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珍重。”这个时候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连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如果他自私一点,可以很霸道地留下她,不去管她的事业,不去管他的责任;可惜他从来就不是太过自私的人,所以他只能看着她松开他的手,微笑着转身,微笑着离开。

惊恐!

当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的背影怎么样也没法从脑海里抹掉。他还记得刚才她的手指握在手里冰冷却温暖的触感,他还记得她今天披下来的长发和淡蓝色的围巾,他还记得她说“再见”时比哭还要悲伤的微笑……

他知道她会离开,但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之快。他在逃避,逃避这个事实,然后一再地沉溺在她在这个城市的幻境里。这样的感觉是会上瘾的,他渴望了十几年,终于找到了可以继续追悼感情的时间,当时他不知道要剥离掉鸦片的沉溺会是这样的痛苦,他甚至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在视线之内,再也看不到她。

他没有办法,他以为自己可以见她一面然后回归起点,可是那只是“以为”,走到了这一步他早已身不由己。

突然,他飞快地转身跑开。他跑得很快,如风一般,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救命。

“Yeah!”沈彤看着沈靖和和章海潮走出门后,对着易扬和魏行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魏行薇挑了挑眉,“想不到你还真那么神通广大,连海潮的经纪人都可以串通。”

沈彤扬起了下巴得意地说:“你也不想想每次谈赞助的时候都是我和她的经纪在谈,谈了五年了,怎么可能不熟?”

易扬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你们真的认为这样做,可以让靖和那个死木头开口?我看有难度。”

“我就不信海潮一走,他的心不会乱!我发现只要一涉及海潮的事情靖和就会变笨,要不然为什么我们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他还是没有发现?”沈彤放心得很。她倒了一杯酒,和魏行薇的酒杯一碰,“这可是一剂猛药,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拭目以待。”魏行薇笑了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手里拿着机票,章海潮靠在墙上,看着客厅中间的茶几上那盒纸鹤,纸鹤有四百只。她把它们一直带在身边却不敢看,怕看了就会触动心里最深沉的渴望与痛楚。

脚边放着行李,墙上钟的分针已然划过了一圈——她该走了。她不知道该拿这些纸鹤怎么办?这两天她没有出过家门,他也没有出现。虽然早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不免惆怅。

拢了下长发——她今天没有把头发盘起来,提起轻便的行李和小提琴,打开门离开——留下了客厅里的四百只纸鹤。

出门的时候天是暗的,不由得想起行薇的话——恐怕这几天又该下雪了。抬手拦了辆计程车,回首再看了看天,她关上了车门。

到达机场,离登机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在机场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长年飞来飞去养成的习惯——她拿出本书,点了杯奶茶一边翻书一边喝,书倒不见得看得进去多少,纯粹平静心神打发时间而已。

“请问,可以坐你这里吗?”一道老而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站着的老先生:不苟言笑却风度翩翩,笑着点了点头,“请便。”

老先生点了红茶便坐在她对面,茶并没有喝,只是看着她,他的眼神犀利且带着探究。她想,应该很少有人看见这样的眼神还会随意,可惜,她今天的心情不是特别的好,不是特别想理这位有些“莫名其妙”的老先生。她翻了一页书,开始看着花花绿绿的平面广告。

老先生见她镇定若此反而神色一松,眉角之间竟开始出现笑意,“章海潮?”

她放下书,“我是。有事吗?老先生。”她敢打赌,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意坐到这里的,甚至他一开始就认出了她。她不知道原因,却感受到他的企图心很强,而且毫不掩饰。

“三次,”老先生缓慢而肯定地说,“你看了我三次,却都是漫不经心的。”要不然她不会到现在还认不出他。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却仍觉得实在没有道歉的必要。

老先生微微地笑了,食指叩了叩桌面似乎在斟酌字句,“有些事情,你没有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章海潮合上书,“也许吧。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老先生会讲这些,但是这些话确实让她开始“认真”了起来。

“你很固执。”老先生下着定论,却语气轻松。

“我承认。但是没办法,对于一些事情我甚至是偏执。”她低头看着杯中的奶茶,轻描淡写却依旧苦涩。

“能有你这样固执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至少不用牺牲一些来换取另一些……”老先生感慨道,“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时间还长,有些事情一定可以挽回,却没有想到会造成终身的遗憾。”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女人。

章海潮听出他话里大概的意思,没有出声,看着眼前的老人放下冷厉换上沧桑。

“所以,有些事情趁着年轻赶快去做吧。”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几乎让她感觉那是慈爱的,“祝你等到想等的话,等到应该等的人。”老人拄着拐杖慢慢地离开了。

她心头一阵怅然,低头却在自己的手上看见了两张纸——这些该是刚才的老先生拍她的手时留下的。一张是当天最后一班去维也纳的机票,时间是晚上九点;一张是名片:沈沛,SPI集团董事长。

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地浮现刚才的对话、老先生的容貌和奇异的举动,心里一阵阵地发麻。靖和的父亲给了她一张晚了两个小时的机票,为什么?他临走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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