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则呢?”
危怀风疑惑。
“这次出征,岑大人没?有带上徐公子,似乎是有事要他留在江州处理。”
危怀风想起上元夜那天,岑元柏说“饕餮”一事是由徐正则在查,心里思绪辗转,忽道?:“上元夜那天,你说你在画舫上看见了徐正则?”
金鳞忽然被他问起这件琐事,一愣后,点头:“是,徐公子那晚与一名女郎结伴登船,因二人举止颇为亲密,我便多?看了两眼,不会认错。”
危怀风沉吟,发现这背后或许并不简单,若是徐正则与那女郎的交往并非出于私情,多?半便是与“饕餮”一案有关。
“派人查一查那名女郎,若有异样,即刻来报。”
危怀风神?情渐肃,“顺便再找一下云桑。”
离开夜郎后,云桑很快音讯了无,危怀风原本以为她势必要来找徐正则,可是江州一带并没?有她的踪迹。乌桑谋反固然罪有应得,但是云桑无辜,或许是同病相怜,危怀风想起这位一夜间家?破人亡的“小表妹”,心里总会有一丝不忍。
天地苍茫,战火纷飞,但愿她能无恙。
“是。”
金鳞应下,离开大帐。
※
次日一早,危怀风、王玠、顾文安一行?在铁甲军护送下前往城外水榭。时隔月余,水榭外的柳树已吐出新芽,垂絮映在春光里,风一吹,招展可人,已然不是那日求娶被拒时的萧瑟之景。
危怀风故地重游,想起被岑元柏训斥的那声“狗胆包天”,百感?交集,入席见过?岑元柏时,颇有一点心有余悸。
“伯父安好。”
危怀风先颔首一揖,不卑不亢。
岑元柏点头致意,眼神?淡然依旧,两厢见面后,向王玠行?礼:“九殿下,久违了。”
王玠一袭湖绿色锦袍,墨发以羊脂玉簪高束,与原先落魄潦倒的模样相比,已是天壤之别?。昔日在皇城里,他与岑元柏也算是有过?点头之交,这厢会面,并不尴尬,寒暄后,便把?目光调向一侧的青年,但见其人一身?曳金带玉,浓眉凤眼,与其父有三分?相似,然而气质迥异,于雍容贵气透出一种萎靡的狠戾。
“皇叔。”
王懋被王玠审视,头皮莫名发麻,颇不耐地行?了一礼。
王玠点头,不多?言,默然入席,王懋自感?被轻视,眉间掠过?一丝不快,坐下后,发现对?面的人正巧是危怀风,更是愤懑。
双方今日会面,谈的乃是渡江攻取郢州的战略,危怀风、贺鸣山二人作为两军主帅,自是率先发言。待听得危怀风要先攻取丹阳城,王懋火气更盛,驳斥道?:“此次北伐,首要目的是攻下郢州,郢州屏障乃是奉城,你人在西线,不先把?奉城拿下,跑去攻丹阳城作甚?”
危怀风瞄他一眼,道?:“既是北伐,眼光便不该只在一城一战,丹阳城地势高峻,四通八达,想要掌控战场,必须先拿下它?。”
王懋不信,便待反诘,岑元柏道?:“拿下丹阳城以后呢?”
危怀风看过?去,语气变软:“西分?三路,沿濮阴、淮川、陵城往郢州进军,最多?一个月,便可攻下郢州。届时,冯涛势必往北退军,伯父与贺大帅从东线追击,在三聚峡截住冯涛,尽全力歼灭。如此,不止是郢州,淮南界内剩余的一州六城,都将被我等收入囊中?。”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先渡江攻下奉城,吸引火力,以便你远攻丹阳城?”
王懋一眼窥破危怀风的计谋,森然变色。
“我攻丹阳城,一样是为你们?分?散冯涛兵力。”
危怀风面不改色。
王懋冷笑,不及发作,岑元柏道?:“贺兄如何看?”
王懋一连两次被他截断话茬,愤然不悦,贺鸣山已然觉察他的愠意,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危家?铁甲军驻军在西侧,先攻丹阳城,无可厚非,不过?,我等屡次兴师北伐,皆是败于郢州外的奉城,这一战,危大帅若不施以援手,恐怕难有成效。”
“不必。”
危怀风道?,“庆王去年渡江,正逢汛期,江水大涨,天不时、地不利,自然事与愿违。眼下严冬刚过?,长江正是枯水期,渡江攻城,并非难事。”
“既非难事,那你怎么不来?”